粉红色的米奇发夹静静的躺在他白净的手心里,那明显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手,骨节匀称,手指修长,指尖的指甲修剪的圆润又干净。
于锦鲤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眼将目光落在了李缘木的手上。他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腕骨凸出来的地方是明晰的形状,手背上的筋络可以看得出来隐隐约约的形状。
是他么?
那只布偶熊原来,是他吗?
不,不光是发夹,这辆骚包的红色保时捷整个给她的感觉都无与伦比的熟悉,就好像是……久别重一样。
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一定曾拼尽全力的想要把它烙印在自己的回忆里。
说来奇怪,生意场上,车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颇有分量的陪衬物,而这辆保时捷……实在是过分高调、过分轻浮了些,咋一看好像更符合那种年纪轻轻、热衷于享乐的富二代的品味。
她简直无法想象李缘木开着这么一辆骚包的跑车去和人谈生意,比起这辆,他平日里开惯了的那几辆黑色系为主的、她认不出来牌子的车好像才更加符合他的身份一些。
她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辆车呢……
于锦鲤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被啤酒肚塞进那辆老式宝马以后,从后视镜里面看到的情景。
红色的跑车丝毫不带犹豫的一下子怼上了老宝马的车屁股。
这是何等熟悉的场面啊。
阻塞的思路终于疏通了,很多很多年以前的场景历历在目,仔细算来,已经是六年以前的事情了。
当她穿着宽大的、已经起了球的运动衫跑过夜晚北京的灯红酒绿的时候,当她跑过那些闪烁着琳琅灯光的玻璃橱窗、跑过了灯光稀稀落落的高档小区的时候,当她呆呆愣愣的站在人行横道中间,差点就要被车撞上的时候,当那个谢顶的老男人从车里走出来,就要拉住她的胳膊的时候……
那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终于“砰”的一声,就像是炸裂的烟花一样,只剩下了一个画面。
——哟,追尾了不好意思,咱们公了还是私了?
年轻男子的声音慢斯条理的,拖着懒洋洋的长音,不急不缓的从半开的车门里传来。
仿佛一切过电影似的重演了一样,骚包的红色保时捷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干脆利落的撞了上去。
所以,那个人也是你吗?
那个坐在车里,始终都没有露脸的年轻男子,也是你吗?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那件突发的摩擦事件虽然在十四岁的于锦鲤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可是到底还是在时间的洗刷下,渐渐的模糊了本来的样子。
那个慢条斯理的声音、那辆保时捷的样子,甚至就连事情发生的那个路口,她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只有那一抹扎眼的、高调的红色,深深的埋藏进了她的潜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