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体的西装外套袖口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衬衫，一枚精致的黑色袖扣安然的躺在雪白的衬衫袖口处。

于锦鲤细白的指尖在他衬衫上佩戴的那枚水晶袖扣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扯住了他的袖口。

李缘木回过头来，倏地愣住了。

于锦鲤披着一身星光一样的裙子，白色的朦胧轻纱上是手工绣上去的花瓣状的小亮片，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大真切，长长的尾摆拖了一点点在地面上，腰部的鱼骨设计拉出纤细漂亮的形状，更加突显出她身材的凹凸有致。

她的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眼睛却是亮亮的，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里倒映着宴会厅里的灯火通明，像是装进了一整个银河一样。

她盛装出席，漂亮得一塌糊涂。

李缘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明明周遭都是乱七八糟的环境音，推杯换盏的声音、镜头声、窃窃私语的低声交谈、唯恐天下不知的大声喧哗，还有玻璃酒杯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下子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整个世界突然没有了声音。

这时候心很静，像是初雪落地一样，沙沙的，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还有锣鼓喧天的心跳声。

他呆愣在黑暗里，眼睛里倒影出于锦鲤的形状，冻成冰一样的神色终于冰雪消融，找回了一点点温度。

看吧，她那么耀眼。

幸亏她的合约已经到期了。

现在的天河，已经无法为她提供任何一点庇护了。

“你怎么过来了……”

如果李缘木不是因为池渊的突然倒戈而被牵动了思绪，头脑中只剩下一团乱麻的话，他大概很快就能发现，于锦鲤是在他后面进的会场，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若即若离的跟在他的身后。

从忐忑，到失望，再到心灰意冷的出去透气，她一直都在。

我怎么来了，我为什么而来。

我盛装出席，是为了你。

“李总，下一个到您了。”工作人员催促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传来，李缘木却像是被于锦鲤绊住了脚步一样，没有答应。

“李总？”

李缘木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于锦鲤的身上转移开来，然后抬起脚步就准备走。

可是他一走，于锦鲤也跟着走，亦步亦趋的。

“这个红毯都是带自己家艺人出席的，”李缘木压低了声音，微微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已经解约了，再这么和我走在一起，不合适。”

他以为于锦鲤不懂这些生意场上的弯弯绕，一心只想把她从这场漩涡一样的无妄之灾中撇出去，撇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可是于锦鲤却说，“我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些默认的规矩，我还知道你对赌了五个亿。”

是啊，李缘木想，这件事情闹得整个圈子都是风风雨雨的，于锦鲤怎么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就算是剧组里再怎么闭塞，工作人员几十张嘴的传来传去，她总归是有门路知道这些的。

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站在马路中间，想吓破胆子的鹿一样等待着他来解救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