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一拉手上的护腕遮住牙印,然后把他张牙舞爪的伸出被子来的手臂塞回去,替他掖了掖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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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舟的造访从偶尔变成了经常,隔三差五的就要来叨扰一番。
于腾龙离开家得早,日子又过得糙,公寓里干脆连洗衣机都没有,换下来的衣服扔在脏衣篮,每周一件不落的丢进洗衣袋里,助理会定期送到洗衣店。
渐渐的,助理发现洗衣袋里总会有一些陌生的衣服,最开始是一两件T恤,然后是裤子和外衣,一天一天的积累起来,越来越多。
徐方舟在于腾龙的小公寓里留下了越来越多的痕迹,蚂蚁搬家似的——喝水的马克杯、带镜子的隐形眼镜盒、丢掉一边只剩下一只的蓝牙耳机、换下来的手机壳。
洗漱台上的电动牙刷变成了两支,床上的枕头是两个,餐桌上的餐具是两副,脏衣篮里的衣服是过去的两倍。他们两个身量相似,徐方舟要稍微高一些,不过于腾龙毛茸茸的头发填补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身高差,两个人的衣服分不出来谁是谁的,于是就干脆胡乱穿了,抓到谁的是谁的。
因此当于腾龙再一次戴上卫衣兜帽,用口罩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五官,按照约定的时间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一直等到他走到诊室门前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是不是又不小心穿徐方舟的衣服了?
他穿在身上的是一件扎染的卫衣,五颜六色的颜料在白底的衣服上碰撞着,相当显眼。
“请进。”
徐医生抬眼看了一眼于腾龙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不过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他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最近好些了吗?”
于腾龙点一点头,“慢慢的有在改善。”
徐医生觉得这绝对是他进展得最忐忑的一次心理咨询,待到于腾龙离开了以后,他刻不容缓的拨通了电话给徐方舟。
“那个于腾龙和你是什么关系?”
“前队友啊,现在是一个公司的同事,”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很坦然,“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同事关系就住一起了?你很可以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一起了?”
“废话,他今天穿你的衣服来的!”
“就不能是同款吗?”
“你别给我装傻啊,他今天穿的是你那件扎染的卫衣。”
扎染的衣服是没有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的,更何况徐方舟的那件衣服还是他成年的那年生日他哥亲自和他一起去店里染的。
“还有狗毛,”心理医生的观察力不是一般的敏锐,徐医生紧接着说道,“你可别跟我说他裤腿上的那狗毛是他自己的头发。”
“你把家里的金毛牵走,就是塞给他了吧。”徐医生笃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