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很快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展颜与阴十七早已坐不住,阴十七上前试着叫唤了几声徐姐,徐姐却根本没有回应之后,两人走近木屋里间的木门。
阴十七看向展颜,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这样近的距离,徐姐明明听得见我的叫唤,可为什么我叫她,她却完全没有反应呢?”
展颜闻言,再自细缝里瞥了眼里间的徐姐道:
“不可能听不见,可能有旁的缘由。”
阴十七想起一个多时辰以前,徐姐说待做完手中活计便出来招待两人的话,可照她看来,徐姐只是静坐着,虽看不到徐姐的正面,但她总觉得徐姐其实也没做什么,甚至那背影看起来也有些僵硬。
阴十七迟疑地说道:“展大哥,你说徐姐会不会……出事了?”
展颜反问道:“直觉?”
阴十七点头承认这确实只是她的直觉,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
展颜素来相信阴十七的直觉,但徐姐是水月村的神婆,可以说是神神道道的人物,他不怕冒险,但他不想带着阴十七冒险:
“再等等,兴许徐姐只是还没有做完她的活计,天黑了,我们先去找油灯点上。”
既然展颜这样说了,阴十七也只有应好的份。
两人在木屋外间找到一盏同样老旧的油灯,点上之后两人便继续坐了下来等着。
可再过了半个时辰,里间的徐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让阴十七再也坐不住了,展颜同样觉得不能再等下去。
阴十七早将木屋外间里的摆设物什看了个遍,除了必需用品及一些画好的符纸之外,几乎没什么旁的东西。
阴十七道:“外间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想倘若有什么关健之物的话,那应该是在里间。”
展颜已然站在将里间与外间隔断的那扇木门前,他点头后道:
“我要开始撞门了,你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阴十七听明白了,展颜也是察觉到了里间一直静坐着的徐姐的怪异,他是让她在他撞开木门之后,随时做好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
木门并不厚重,比起之前展颜曾撞过的铁子望家的双扇木门,这扇木门简直要单薄许多,只两下便轻易地被展颜撞了开来。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以为徐姐这回该有反应了,可徐姐却还是保持背对木门静坐的姿势,这让两人同时感到不妙。
两人对看一眼后,展颜率先进入里间,阴十七小心随后。
徐姐就坐在地上一张席子上,她面前有一张香案,香案上有一个神坛,供奉的神灵既不是菩萨也不是佛,而是一只黄色的狐狸。
黄狐惟妙惟肖,阴十七盯着黄狐看,一时间竟是连眼也不带眨的,只颇为惊讶地对展颜说道:
“展大哥,徐姐供奉的是黄狐仙!”
黄狐仙是好听的说法,也有人直接叫其黄皮子。
展颜自也是听说过什么是黄狐仙,他与阴十七一样感到诧异之余,不禁也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
现今的村庄都各有各的信仰,莫说被尊称为黄狐仙的黄皮子,就是一些形状奇特的古树巨石,也有村民将之当成神灵来拜,这般一相较,徐姐所供奉的黄狐仙实在是正常得很。
里间不同于外间,在神坛前的香案上左右各摆放着一盏长明灯,金黄色的灯槽里盛满了灯油,显然是刚添上不久。
有了两盏长明灯的照亮,所以自展颜撞开里间的木门,两人进到里间时,倒也不至于抓瞎。
徐姐自展颜撞门到两人齐齐蹲身在她面前,她一直保持着静坐的姿势,并紧闭着双眼,双手比着奇怪的手势,好像便是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似的。
最重要的是徐姐身上所穿着的是一身道袍,这让展颜与阴十七更加肯定了妇人便是徐姐的身份。
展颜直接伸手举至徐姐的鼻息间与颈脖脉息上,察觉到已无气息之后,展颜对阴十七摇了摇头。
阴十七惊道:“死了?”
展颜道:“死了。”
徐姐死了?
可这怎么可能?
明明在一个多时辰以前,余大发还与徐姐说道两人的到来,并证得徐姐的同意带两人进了木屋,而在余大发离开木屋之后,徐姐还开口让两人坐着稍等的言语,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在这期间,展颜与阴十七可以以脑袋保证,两人皆没有听到异常的响动,更别说有外人侵入杀人。
然徐姐现今就在两人跟前,就这样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死亡,这是为什么?
尽管摆在眼前的事实很难令人相信,但也是事实,除了相信之外,展颜与阴十七已无别的选择。
这突来的噩耗让两人消化了好一会,这才两人重新审视起这个严然已成了案发现场的木屋里间。
在重新审视的同时,两人已然对水月村此行感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要不然不可能仅仅在两人到达水月村并要求见徐姐的这几个时辰里,活得好好的徐姐便已身亡!
展颜与阴十七开始在里间转了起来,里间的摆设物什与外间一样简单,除了多一个神坛香案及更多的符纸之外,没什么不同的。
展颜察看了那些铺满里间唯一一张桌子上的符纸,发现桌面符纸当中竟有一张还未画完,笔尖沾满的朱砂也还未全干:
“徐姐先前说,让我们等她做完手上的活计,应该是指当时她正在画这些符纸……”
说到这里,展颜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展颜想到了那会他与阴十七听到声音后,两人是立刻走到木门边窥看的,那时徐姐已然在香案神坛前静坐,那么徐姐话中所说的活计又怎么可能是指在画符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