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紧,想问是谁?嘶哑的嗓子却根本打不开,无法说话。又听见何家贤说道:“你刚才的感觉都记住了!想一想,要是落在四少爷身上,他的滋味儿,可比你今日要难受多了!”
沈姨娘听了这番恐吓,这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才发觉不知道何时岸上已经来了几个家丁,伸出长杆子再救她们。
她想伸手去抓,却被何家贤一下子带到水里,她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因为只能看见盘绕的水草,想要索她的性命,万一被缠住,她就死定了。
却慌乱之前,下颚被何家贤一捏,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呼啦一下子就顺着水滑到肚子里,她不由得大惊,大力挣扎,只是一张口呼救,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
她惊魂未定,却又被带离出水面,立时大声叫:“救命……”
她依稀看见有个家丁跳下水,而她腰上被踹了一脚,何家贤便借助这个惯力往岸边漂移了一些,抓住了竹竿。
她看见那家丁朝自己游过来,急忙把整个人都攀附在他身上,努力呼吸着不再间断的空气,这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回到院子,她心有余悸,回想起刚才那可怕的一幕,几乎每一下都跟死神在握手。她不敢再往下想。再往下,只要何家贤死死按住她的头,那她就死定了,再也看不见四少爷了。到时候,在她的身上,只会发现一大堆的水草。
她一直以为二奶奶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发起狠来,比毒蛇都辣手。
又想到水里面二奶奶喂她吃的东西,霎时间肚子也火辣辣的疼起来,忙拖着虚弱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上茅厕,拉到最后什么都拉不出来了,却没发觉任何异物。
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请大夫,问他们肚子里面有什么,直到院子里传来芍药的声音:“沈姨娘是什么病?是受了多大的惊吓?怎么大夫去回禀夫人时,说她神志不清了?”
沈姨娘这才攸地醒悟过来,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成疯子了。忙稳思定神:“我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芍药听见她能说话到底还算是正常人,这才回去回禀了。
沈姨娘来拜见何家贤时,已经是三日后,她身体刚刚恢复些,走路还要人扶着,却是强撑着来给何家贤请安。待屏退左右随侍的丫鬟后,她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左右开弓的扇起自己的耳光:“二奶奶冤枉啊,我那会儿是不小心,并不是有意的……二奶奶也欺负了我了……还求二奶奶告知,给我吃的什么毒药……”
“行了,如今也没旁人,你就别装腔作势了。是不是不小心,你我心知肚明。”何家贤冷笑,依靠在矮榻上,双手剥着一颗松子,往嘴里一喂,漫不经心:“至于吃的什么,你大可以请大夫看,若是有大夫看得出来,算我输。”
沈姨娘闻言大惊:“求二奶奶告知,二奶奶省省好……我还要照顾四少爷啊,不看僧面看佛面……”
“四少爷给夫人照顾就是了,她不是一向把所有的孩子都视如己出吗?她又器重你,定然会器重你的孩子。”何家贤冷笑,又将一颗松子递进嘴里:“谁带不是带,说不定夫人带的比你带的还好呢。”
沈姨娘见她左一个“夫人”,又一个“夫人”,脸色由青到白,又由白到青:“二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何家贤拍拍手,打掉沾染的松子壳:“这几日养病,我思来想去,我自从嫁入方家,没有半分对不住你。若说你看我不顺眼,早先瞧不起我,揭我的短也就罢了,不至于要害我,害我的孩子……这样毒辣的仇恨,我与你之间根本没有。”
“没有谁,是我猪油蒙了心……”沈姨娘咬死:“是你说四少爷能读书,我被夫人训斥了……”
“嗯。”何家贤嘴角上扬,瞧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表演,眼珠子滴溜溜的瞎转:“继续编,再编个几天,毒药入肝肠,你就等死罢!”
“不要啊,二奶奶……是夫人,夫人说的。”沈姨娘经不起吓,当初在水塘被强按住头淹水的感觉,她几乎夜夜睡觉都会被那种窒息的感觉吓醒,梦里面总有人在勒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呵呵,我与她也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性命。”何家贤冷笑:“再编一个人试试。”
“是真的。我绝不敢撒谎了。”沈姨娘和盘托出:“您是没有得罪过夫人,可是却碍了三少爷的路。夫人一心想三少爷继承家业,如今二爷混得如鱼得水,三少爷却坐了冷板凳。您要是再生个长孙,那老爷定然会更看重二爷,到时候……夫人是怕这家业落入二爷手中……”
“就是这样吗?还有呢?”何家贤皮笑肉不笑:“夫人害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次,手下得有点重啊。”
“不止是这次。”沈姨娘见何家贤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急忙把自己撇清:“还有纹桃那次……”
“纹桃?”何家贤挑起眉毛,很是诧异。
“纹桃受了夫人的挑唆,才对您下手。”沈姨娘说到这里也不再藏着掖着:“我只知道这么多,夫人那时自己说了几句,又让我在旁边煽风点火也跟纹桃说过几句。”
“可有证据?”何家贤听后忙问,若是有证据,那这口气,她非出不可:“她唆使纹桃下毒害我性命?”
“那倒不至于,这种诬赖人的话我可不敢乱说。”沈姨娘小心措辞:“她只是叫我挑唆纹桃,让纹桃记恨你罢了,并没有明着说要娶你性命。”
那就是了。纹桃被挑唆后怀恨在心,先是在脂粉里加铅粉,害她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