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霖也不急着回答,而是问道:“李将军刚刚是去了余公公那儿吗?”
“是。”李铁没想转弯抹角,直承道,“下江南时,大内主管高公公担心江南省的盐商们不好对付,所以给余公公写了一封信,嘱咐他帮衬帮衬。”
李彦霖忙问:“他怎么帮?李将军又准备怎么做?”
李铁微微一笑:“依余公公之见倒是简单,直接将一千万的任务交给李大人即可。”
“……”李彦霖一愣,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骂了一声:这个阉竖!下辈子还做阉竖!
李铁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他还建议我莫插手江南省盐商的事务,时间不允许,精力也不允许,关键没这个必要,他相信有李大人一个人出马就能搞定。”
李彦霖气得鼻子一歪,没好气地道:“我一个人怎么搞定?他那么厉害,让他来啊!”
李铁不紧不慢,依然是笑:“他倒是也说了,他与江南省的盐商不熟,平常没交情。”
“……”李彦霖又被噎了一下,气咻咻地道,“他,他的意思是,我熟我与盐商们有交情?”
李铁摇头笑道:“李大人与余公公可以说是各执一端,我也不知道该信谁。”
稍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信谁不信谁都没关系,说得难听点我只是奉旨行事,完成任务后就立马儿回京。”
李彦霖没有搭话,情绪一如既往的复杂。
李铁接着将皇帝摆出来道:“陛下将目标选定江南省,作为整治盐业的突破口,肯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或许也是陛下相信李大人能够做到吧!”
嗯,摆出皇帝先镇压一下,然后给李彦霖戴一顶高帽。
见李彦霖沉默半天不说话,李铁笑了笑说:“如果李大人真心感到棘手,那我来出个主意吧!”
说到这儿,李铁将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起来。
“李大人,五天时间,将江南省数得上号的盐商都请到巡抚衙门里来,这个不难吧?”
“请他们来衙门作甚?”李彦霖忙问。
“喝喝茶,聊聊天儿,沟通沟通感情,没准儿事情就成了,也不是想象中的难呢!”
李彦霖绞尽脑汁的神情,又沉吟不语了。
“李大人,怎么?请他们来有难度?”
李彦霖哭丧着脸道:“不是,李将军,突然请他们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不是说了吗?就喝茶、聊天,沟通沟通。盐商不认识我,就以巡抚大人的名义邀请吧,让他们五天之内势必赶到衙门,相信没有盐商敢驳李大人的面子不来吧?”
“来肯定是会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李大人有话不妨直言,还是坦诚交流有利于问题的解决,就像刚才我将余公公的话一股脑儿都告诉李大人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所以感到恐惧,反正瞧李彦霖此时此刻的神情举止,很难与封疆大吏联系在一起。
堂堂的江南省巡抚,理论上绝对是雷厉风行的人物才对啊!哪有唯唯诺诺这般纠结的?
李铁态度坚决不容拒绝,李彦霖也没辙,有气无力地道:“好吧!我马上吩咐人通知、邀请。不过,五天时间太少,恐怕……”
李铁抬手打断:“李大人,陛下总共才给一个月时间,路上耽搁了几天,你算算还剩多少日子?若完不成任务,你我都没法交差啊!李大人做到巡抚的位子上不容易,切莫拿自己前程开玩笑。”
“好好好!”李彦霖这才点头如捣蒜,“马上去办,马上去办。”
“那多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彦霖嘴上回应,心里却着急得要命,也不知李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急着召集大的盐商?莫非这也是那阉竖出的主意?
一想到镇守太监余苍山,李彦霖就咬牙切齿,若不是代天子巡守,他早就将那厮赶出江南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