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栀一怔：“不是吧……他……他真的去了？”

顾少卿点点头。

“那他是不是跟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有没有惹你父母生气？你们不会吵起来了吧？”

顾少卿笑：“仔细想想，道真的算吵起来了……不过不是你父亲跟我父母，而是你父亲跟我……”

“跟你？”

凉栀不解。

顾少卿挑眉：“怎么？我不像是个会吵架的人吗？”

凉栀不说话，她明白，如果顾少卿真的跟她父亲发生争执，那必定也是为了她。

两人一路来到餐厅，顾少卿点了不少菜，凉栀胃口平平，吃的不多。

顾少卿问：“怎么了？知道我跟你爸吵架，你担心了？”

凉栀摇头，然后又点头：“是……有点担心。”

顾少卿笑：“放心，我有分寸，而且这种时候，我也不适合对我这个未来岳父趋于逶迤，毕竟你跟你父亲的关系还没修复……再者，我这边给他点压力，对你也有好处。”

凉栀看了顾少卿一眼，说：“其实我最近也会偶尔想，我跟我父亲，究竟还能不能修复关系，毕竟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而且，他以前就讨厌我，没有给过我半点好脸色，我若再硬凑过去……”

“我今天算是第一次接触你父亲……”顾少卿淡淡开口，说：“他的确有点刚愎自用，甚至迂腐，但却不像个不重感情的人，当初他之所以那种情况下迎娶温静言，也是为了余氏，当然，我不能说他这么做是对的……至少在对你的事情上，他错了，错的很离谱，他的确不能称之为一个好父亲。”

凉栀眉眼垂了下，片刻后，才道：“其实我以前，是真的没有怪过他的，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母亲之所以离开，全部都是我的错，如果真的没有人怪我，我反而会怪自己，但我父亲，他怪我，恨我，让我对我自己的责怪减轻了许多，加上我爷爷特别疼我，所以我之前的十多年，真的过得挺好的……”

“另外，他虽然讨厌我，恨我，可他对母亲的深情，也的确不是假的，我记得我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在院子里玩耍，后来发现他居然在旁边看我，我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但被我发现后，他离开，我看到他是流泪了……我不知道她是看到我想到我母亲，还是别的……

他再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哪怕那个人是温静言……只要他喜欢，我真的都是可以接受的，我受不了的只是，因为温静言，让我爷爷去世了，甚至爷爷头七未过，他就娶了温静言入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跟温时越在一起了……我很自责，我自责的无以复加，我恨不能杀了我自己……

然后我就逃走了，这五年来，我恨温时越，恨温静言，包括恨我父亲，仔细想想，我更该恨的人似乎是我自己。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理解了为什么当初父亲那么恨我，因为除了我，他没有别人可以恨了，我甚至还是他的亲生女儿，比起我，只怕恨着我的他更痛苦吧……”

凉栀说完，笑了下，笑意有点苦涩。

顾少卿皱着眉，说道：“凉栀，我再说一遍，不是你的错……不管是你母亲，还是你爷爷，都不是你的错。你很好，特别好！”

凉栀看向顾少卿，又笑了，说：“你不用安慰我，我就是跟你说说……算是我的一些感受吧，哦，对了，差点忘了，我这边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凉栀从包里，将那张纸拿出来，给顾少卿看。

顾少卿打开，眯起了眼睛。

凉栀“唔”了一声，说：“这是……是孟阿姨给我的，她说这是母亲骨灰被偷走后，那个北寒渊留下来的，我仔细看了，单单说这字，用笔有力，笔势雄奇，发力沉重，这个人的书法造诣不算浅，所以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三个字……当然我只是设想，去找到北寒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