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疏在阳台等了两分钟左右，总算等到了顾少卿。

她侧过眸子，看了一眼顾少卿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在呼吸微乱时，立马收回了视线。

然后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端着的红酒，微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总算让她的人也冷静了一些。

顾少卿却全程没有看她，目光穿透夜色望着下面的繁华都市，夜晚灯芒，似洒在黑暗海面上的渔火，一丛一丛，温暖人心。

可其实，真正温暖到他心的，也只有那一丛。

那一丛，也足够了。

他微微敛眉，眼底几不可闻的溢出一丝对身边女人都不曾流露过的温暖色泽，淡淡问了句：“你想跟我说什么？”

沈烟疏眸子敛了敛，说：“你不是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么？我不介意告诉你……”

其实答案，顾少卿已经知晓，但沈烟疏现在愿意说，他便可以从她这儿套到更多此前他所不知道的消息。

“那你倒是说说，是谁的？”

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沈烟疏沉了口气：“其实我不说，你多半也猜到了……不过我好奇的是，你知道了真相，会觉得亏了么？这么几年，你们顾家帮了我很多，我能有现在，也全赖顾家……会觉得这样子，不值得么？或者是觉得，你们想捧我很容易，想毁掉我，也很容易？”

顾少卿却是扯唇一笑：“想多了，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费那个神。”

“……”沈烟疏的背脊就那么狠狠一僵，心口像是被人抓了一把，尖锐的头疼在四肢百骸里缓缓蔓延。

真狠！

顾少卿这个男人，真是狠！

她以为告诉他真相，他至少会对她怨对她恨，甚至不惜一切的报复她。

那样的话，至少证明他心里还曾有她的一点位置，哪怕是无足轻重的位置。

可没想到，他连这点位置都不愿意给她，她于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从不曾放在心上的人……

长长吐出一口气，沈烟疏咬唇：“既然如此，那我说不说真相，其实都无所谓了对么？反正你不在乎……”

“我是不在乎……但是顾家在乎，我爷爷在乎，我父亲在乎……不过他们会不会毁了你，我是不敢保证的，所以说与不说，你自己考量清楚！”

“啪——”的一声，沈烟疏伸手摔了手里的红酒，看着顾少卿，满脸的憎恨与悲凉。

“为什么……”她低低的说：“前段时间你不还是很想知道的么？为什么现在就不想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懂！

顾少卿淡淡掠了她一眼，跟着扯唇：“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沈烟疏身形又是一颤，在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单纯的觉得她撒谎成性？还是知道了上次她故意说那些话给他听？

“你……”沈烟疏咬着唇，然后道：“好，我说……不止关于孩子的事情，四年多以前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所知道的，我全部可以告诉你……即使是这样，你也一点都不想知道么？你确定？少卿，我的勇气只有这一次，这世上知道真相的除了死去的韩家老爷子，不会超过三个人……而且这些人当中，只有我可能告诉你真相，只有我……”

顾少卿眯着眼睛，表情依旧不动声色，跟着问了句：“那么，你想要什么？”

这么大方的愿意主动摊牌，必然是想得到什么的，顾少卿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