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越合上书本，室内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居然让寻常凛冽的他，也多了一丝温润如玉的感觉来。

事实上，当年凉栀初见温时越时，的确觉得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人。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不是，完全不是。

只能说温时越长了一个很会骗人的皮囊。

“温时越，你这么活着不累吗？”凉栀问了句。

温时越没回答，而是将书本轻轻放在了旁边，这才又看向凉栀。

他说：“如果我说累，你要怎么帮我呢？”

凉栀：“……”

她觉得自己跟温时越已经没法沟通。

“我跟你说过，我后悔了，虽然你说没有后悔药可吃，但是悠悠，我不求如初，只求和好，应该也不算很难吧。”

“我结婚了。”凉栀说：“温时越，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我结婚了，我有了丈夫，还有……”

凉栀的手指骨节收紧，想说，我还有孩子。

可是，她又不敢，怕到时候又生出什么波折来。

“总之，我现在过的很幸福，是这么几年来，我最幸福的时光，我很想好好抓住，好好珍惜，不想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让这种幸福溜走……温时越，我相信你是痛苦的，可你必须要承认，过往的五年时间，我比你还要痛苦。我爷爷走了，父亲一向不喜欢我，我那时候最信任的人，可能就是你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呢？你做了什么？”

“我选择离开S市，是因为不离开这里，我会死……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我感觉到窒息，都让我觉得好累好痛苦，我只能离开，必须离开……”

凉栀的手抚向自己的胸口，她说：“温时越，就是这里……这是这个位置，我曾经，万箭穿心……万箭穿心，你懂么？就算我曾经对你是有感情的，经过那次穿心只痛，那颗心已经碎成泥了……早没了……我现在，是为顾少卿重塑了一颗心，不……是顾少卿帮着我重塑了一颗心，是他救了我，他是我的重生，重生你懂么？”

凉栀说完，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你根本不会懂，所以你才会做现在这样的事情，你将我带到这里来，让顾家的宴会彻底毁了，可你不知道，你也毁掉了我的日子，今天之后，我跟顾少卿的婚讯会公之于众，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顾少卿的妻子，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可是因为你，一切都没成功……”

“温时越，你看你，就是那么自私，毁掉了我一次还不够，还想毁掉我第二次？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份安稳？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祝福我？你就那么恨我么？看着我不幸福，看着我痛苦，看着我万箭穿心，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所谓的爱我？”

温时越的眸子深了，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

凉栀沉了口气，转眸看向了窗外。

白雪落得更大了，今天的天气也是很冷的。

她喜欢雪，可是真的不喜欢冷。

她现在，却感觉有点冷。是心冷。

凉栀说：“温时越，你根本不爱我……你是恨我，对吧？你恨我！”

温时越轻咬了下唇瓣，终究是，选择了否认。

他摇头：“不……我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