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接着道,“前头皇上和丽嫔用膳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唤嫔妾一同去用膳。一餐饭吃得尴尬不已,末了皇上就叫嫔妾回去安置,自个儿和丽嫔共度了。”
秦昭仪接道,“难不成你还想一起?”
静嫔腾地一针脸红到耳朵根,忙唤道:“昭仪娘娘!”
秦昭仪笑道,“本宫说笑的,你怕羞了?”
静嫔缓和一下神色,忽然叹气,“长夜漫漫,也只有昭仪娘娘和嫔妾作伴了。”
话中意指秦昭仪同样被冷落的境遇,秦昭仪一下冷了脸,“静嫔这话是什么意思?”
静嫔赔笑道,“娘娘恕罪,嫔妾无心的。”
秦昭仪不屑于和静嫔计较,但一想到近来的冷落,和那回苏莹刻意施舍的恩宠的秦昭仪难免心情郁郁,手放在果盘边,将一颗冬枣拿起,放下,拿起,放下,反反复复。
静嫔似是忽然想起,“今日耿容华去了元妃娘娘那儿,似乎挺投机的。”
秦昭仪嗤之以鼻,“她和谁不投机了?”她字是指苏莹,秦昭仪接着道,“早些个还让丽嫔承了她的情,这会儿又笼络了耿容华,这样的人缘,旁人是求都求不来的。”
静嫔压低了声音,“娘娘不觉得元妃是在收买人心?”
秦昭仪皱眉,“静嫔慎言!”
“娘娘莫怕。”静嫔笑道,“咱们俩说的话,怎么也不会传出这间屋子,嫔妾又不是马嫔,不分场合。”
想到马嫔这称呼,秦昭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苏莹,“马嫔?她这哪是降位惩处,分明在打脸呢,降为更衣都有被人叫‘马嫔’丢人。那徐婉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元妃两次偏帮她!”
“能得皇上的宠,当然不简单。”
这话秦昭仪认同了。秦昭仪也不是傻的,看出了静嫔来访的目的,像是来投诚的,更像是来挑拨的,挑拨自己去和得宠的那二位作对。
于是秦昭仪“哎呦”一声,故意道:“静嫔进宫也有一年多了,还在嫔位,该抓紧些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多跟丽嫔学学,人家门第还比你低呢,这都快赶超你了。”
丽嫔摸摸鼻子掩饰尴尬,“嫔妾向来不受宠,早就习惯了。”又道,“可是娘娘您不一样,您和元妃娘娘门第相当,但您的出身比元妃高贵,怎能屈服在元妃之下?”
“静嫔今儿个是疯魔了?尽说这些话,也不怕传到元妃耳朵里,罚马氏似的罚你!”
静嫔笑得恭顺,“娘娘不会卖了嫔妾的,嫔妾也是替娘娘说句公道话。我朝开国以来,从未开过庶女为后的先例,位居主位的都极少有。后宫的娘娘小主哪怕出身低微,都是正经八百的嫡女,庶女当权,哪能服众?”
这些话秦昭仪心里没少嘀咕,被静嫔一说,心下更加烦躁,便没了好气,“这话来本宫这儿说做什么,有本事去元妃那儿当面说!杜鹃,送客!”
静嫔不再说下去,行了一礼安安静静地退出去。方才她已经捕捉到了秦昭仪的内心,那烦躁不是对她的,是对苏莹的。有些话不必一次说完,慢慢来,慢慢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