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最终还是点了冯骥才为一甲第一名,至于这其中是有其他考量,还是单纯为了能让嘉德朝出现一个天降“祥瑞”,这就不得而知了。
冯骥才此刻也再难保持平日里宠辱不惊的翩翩风度,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天下士子穷困一生,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冯骥才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手臂微微颤抖着,在内监的引领下,抬步迈上了汉白玉龙石阶,走过了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的丹墀,皇室宗亲勋贵所在的丹陛,在众人的注目下,伴随着礼乐和声与侍卫们连绵不断的高声唱名之声,走进了奉天大殿谢恩!
“今科一甲第二名,晋阳士子傅斯年!”
广场上的考生们视线再次移向了队伍的最前列,会试排在第二名的便是山西士子傅斯年。
一些会试名次靠后的考生心中绝望,他们原本期待着能在殿试之上大放异彩,一改会试成绩不理想的状态,可如今......会试第一是一甲一名,会试第二是一甲二名,那一甲三名岂不是......
在傅斯年随内监走出队列后,排在第三位的是一位北直隶士子,此刻他的双肩已经忍不住的颤抖看来,抖动的进士官袍展现出了他此刻的心境,不是害怕,是期待与激动!
一甲第三,进士及第,新科探花啊!
只听礼部官员再次唱名道:“今科一甲第三名......”
那位北直隶的士子听了,浑身一动,身下的脚步便准备随时迈出,跟随身侧的内监而去。
却听礼部官员忽然来了个反转道:“今科一甲第三名,云南举子贾瑛!”
殿试唱榜只以考生的学籍而论,彰显的是一方地域的文运强弱,而不是籍贯。
贾瑛祖籍是金陵人士,可他从县试开始一直到乡试都是在云南参考的,是以才会被归做云南士子。
那位眼看着就要迈出脚步的北直隶士子,身形忽然一个踉跄,满脸惊愕!
“不应该......轮到我了吗?贾瑛是谁?”
传胪大典之上,举止有异,自然引来了一旁礼部官员的低声严厉呵斥。
“成何体统!”
北直隶的士子脸色黑做了一团,卡在喉咙中的郁气都快呛得他咳出血来。
贾瑛此刻也是微微一愣,任他怎么敢想,也没想过自己会位列一甲第三!
“探花郎,请把!”一侧的内监轻声说道,传胪大典虽还未结束,可礼部官员唱名之后一切就已经注定,是以这时候称呼一声探花郎,也不为过。
贾瑛这才急忙回过神来,掩下心中的激动,恭恭敬敬的随着内监向奉天大殿而去!
心里还叨念一句:“全国高考,我排名第三!这是老天要补足我上辈子的遗憾吗?”
到最后贾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了奉天殿,又是怎么出来的,心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今科二甲第一名,北直隶士子......”
“今科二甲第十三名,云南士子柳云龙!”
柳云龙心中有激动,也有意外,只是一切都抵不过他面上的刚毅之色,踏着厚重的脚步向汉白玉龙阶壁迈出。
“今科三甲第二十名,云南士子张子辰!”
云南二十名举子入京会考,三人高中黄甲金榜,分列一二三甲,这对于文风不盛的云南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更遑论,还出了一名探花郎!
殿前唱名之后,嘉德颁布了第一道布谕。
“授新科士子,一甲第一名冯骥才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授新科士子,一甲第二名傅斯年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授新科士子,一甲第三名贾瑛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另择新科士子,二甲进士若干,三甲进士若干,为翰林院庶吉士!”
至此,传胪大典正式结束。
随后便是御街夸官了,冯骥才、傅斯年、贾瑛三人头戴三枝九叶顶冠,穿红袍,帽插宫花,骑上了礼部备好的高头骏马,当头而行,一众二甲三甲士子也一般的打扮,紧随其后,只不过他们是步行御街。
因为是御笔钦点,凡夸官队伍所过之处,沿街之人,无论是小民百姓,还是朝庭官员,亦或是王公贵族,只要碰上的,都要行跪拜之礼,哪怕是内阁的几位阁老,此刻出现在大街两侧,也要乖乖的下跪,这种待遇,一辈子也只有一次而已。
长安街一侧的一处楼阁之上,两名少女正翘首以望,看着远处游街的队伍渐渐靠近。
“小姐,你看,那真的是冯公子!他能看到我们吗?”
“今天人这么多,他又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怎么可能注意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