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即又苦笑一声道:“大人,末将之言,没有半分实据,全是推测臆断,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而且,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直接的问题。”
贾瑛闻言点了点头,在当下这个年代,马鸣鸾所说的这些,已经是涉及到兵法的深层次应用了。
就像古代的将领,可以根据敌军的粮草、灶台、帐篷,推断出敌方的人数多寡一般。
种地的老农,在开春的时候,根据降雪量和土壤的湿润程度,就能判断出今岁是丰年还是灾年。
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能力的。
而且,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依据,单凭一些似是而非的推断,确实说明不了什么。即便是此时的贾瑛,心中也有些摸不准,更别说让别人信服了。
“往年,胡人若是想要叩边,一般会选在什么季节?”
马鸣鸾不假思索的回道:“入秋之际,最好是秋收过后。”
贾瑛又看向马鸣鸾,轻笑一声问道:“以你的能力和资历,足以独当一方了,为何......”
马鸣鸾面带苦涩的说道:“大人,末将出身低下,一无人脉而无丰厚的家资,能做到守备,已经是上官格外的恩拔了,怎还敢再奢求别的。”
这话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贾瑛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言,徐徐迈步向前方而去。
落在身后的马鸣鸾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虽然的威远城的守备,可威远城作为五十二堡中的要塞,是有游击坐镇的,他不过就是一个统帅千人的千户官罢了。
他半辈子混迹在军营之中,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若是无人赏识,他不知道要在守备这个位置上待多少年,何时才能实现统帅一军的愿望。
马鸣鸾犹豫半响之后,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快步行至贾瑛身前,解下腰间的用布帛包裹的兵刃,捧在双手之上,深深一拜说道:“大人,末将曾缴获一把匈奴左屠耆王子的宝刀,斗胆以此刃敬献于大人!”
说着便将兵刃之上的布帛掀开,露出一并金灿灿的宝刀,刀柄之上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金色的刀鞘之上同样镶有六颗形制差不多大小的六色宝石,只看一眼便知宝刀的主人身份应是极为尊贵的。
贾瑛抬手握住刀柄,信手一抽,嘴里喊道:“喜儿!”
守在一旁的喜儿闻言,回首从护卫腰间抽出一柄长刀与贾瑛手中的弯刀碰了上去。
咔嚓!
喜儿手中的兵刃应声而断。
“好刀!”
贾瑛不由赞叹一句,末了神色之上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外观俗气了一些。”
宝石镶玉金制刀鞘,它的原主人是得有多么骚包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尊贵,上了战场带着这么一柄佩刃,不被针对才怪!
锵!
贾瑛将刀身收回刀鞘之内,神色之中带着一丝好奇的看向身前的马鸣鸾问道:“无功不受禄,如此宝刃敬献于我,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马鸣鸾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说道:“若有机会能拜见北静王爷金面,末将感恩不尽!”
贾瑛噗嗤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从不为别人做牵线搭桥的营生,你找错人了,将你的宝刀收回去吧。”
“大人......”马鸣鸾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贾瑛脚下已经加快了步伐,向远处而去。
开玩笑,为了一柄刀,去得罪邓氏父子,贾瑛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
他心中却是很看好马鸣鸾,可不代表就一定会为他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马鸣鸾是怎么想的,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贪财吗?还是他觉得自己年轻,容易被宝物所诱惑?
呵呵!
嘴上没毛,果真到了那里都会让人轻看了去。
可贾瑛是真不愿意蓄须啊!做个讨女孩子喜欢的美男子,他不香么?
再说,好不容易遇到个人才,干嘛要往别人锅里推?
不过,马鸣鸾这种既有能力,又有野心的人,想要收到麾下,怕是不容易啊!
既然如此,索性就凉一凉他,今后如何,就看彼此之间的缘分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说服北静王赶紧离开大同镇才好,留在这里,心里了总觉得不踏实。
回道总兵府之后,贾瑛便先去见了水溶一面,也不知二人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水溶便匆匆结束了大同镇的巡视,启程向太原府出发。
与此同时,已经身在西军大营的叶百川,也派来信使,急递北静王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