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长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可最终还是没有再做反驳,对上塔速尔如恶狼般的眼神,缓缓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博尔济吉特是草原的王,是长生天的儿子,草原上任何一个部落,都是他们的奴仆。而眼前之人身上流淌着的正是黄金家族的血脉。
眼见对方低下了头颅,塔速尔台吉这才收敛了双目之中的冷意,说道:“说说吧,术勿都大军的进展如何?”
千夫长回道:“我大军没有足够的粮草,大当户在夺下偏关之后,不得不分出一半的兵马去搜寻粮草,宁武关的大乾守军有七八千人,还有从偏关溃逃的三千人,仅凭札只剌部剩下的人马无法拿下一个上万人驻守的重镇,大当户希望您能尽快带兵驰援,他愿与您共取宁武关。”
塔速尔闻言,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他这是在求我吗?哈哈哈!”
一阵狂笑过后,塔速尔方才说道:“我可以帮他拿下宁武,不过术勿都必须分给我一半筹集来的粮草还有女人!”
只听千夫长说道:“大当户说了,女人可以给您,但是粮草却不行。”
“没有粮草,他是想让我麾下的勇士饿着肚子去打仗吗?”塔速尔话语之中带着怒气与不满。
千夫长摇了摇头道:“并非大当户不愿意给您粮草,只是偏关之内的屯粮只够支撑一支万人大军,我们的粮草同样不够用。”
塔速尔嗤笑一声道:“术勿都什么时候变得仁慈起来了,大乾百姓的家里有的是粮食,把附近的村落县城都打下来不就有粮了吗?”
千夫长看向塔速尔,目光中满是无奈,眼前的台吉太年轻了,他对大乾一无所知。
“您说的这些,我们已经在做了,只是这里并非是大乾最富饶的土地,百姓实在太少了,我们打下了两座县城,依然没有筹到足够的粮草。而且南边还有大乾兵马的踪影出没,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继续南进了。”
塔速尔闻言好奇道:“大乾的兵马不都分布在大同镇的几处要塞之地吗?难道是大乾的援军?他们有多少人?”
千夫长同样皱眉说道:“这支大乾的军队是突然出现的,人数在七八千左右,就在南面不远的兴县附近。而且应该不止一支人马,三天前我们的一支千人的搜粮队,在兴县附近的马河口遇到了一支超过千人的队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大乾的绣衣卫,我们损失了两百名最英勇的儿郎。”
“绣衣卫?”
塔速尔眼中忽然闪出了一丝精光,大乾的绣衣卫凶名在外,即便是草原之上都曾流传着他们故事。而且塔速尔的母亲是一位汉家官宦女子,他曾经听母亲说起过,绣衣卫是大乾皇帝的亲军,只有大乾最尊贵的贵族出行才有资格让绣衣卫随同护卫,这些人往往是大乾朝廷的重臣。
塔速尔心中忽然有种预感,他似乎碰到了一条大鱼,而那支大军极有可能就是为了此人而来。
不然他们为何不北上支援宁武,反而在兴县附近逗留。
“那些绣衣卫人呢?”塔速尔压下兄中的激动,问道。
“他们往岚县方向退去了,我们的人一路追了下去。”千夫长回道。
塔速尔忽然站起了身来,向千夫长说道:“你去告诉术勿都,让他再等几天,等我收拾了南面的大乾大军再去与他一同攻取宁武雁门。”
说罢便迈步向外走去,千夫长闻言,急忙阻拦道:“塔速尔台吉,我们大当户还在宁武关等着您的援军呢,攻取宁武雁门,接引我匈奴大军,这是左谷蠡王的命令,南面的大军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而且您麾下只有五千人,我们并不占优势。”
塔速尔停住了脚步,看向千夫长道:“不要拿左谷蠡王的命令来压我,别忘了我是匈奴左屠耆王之子,身上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脉。更何况,没有粮草,我麾下的勇士怎么打仗?至于优势,我匈奴勇士的铁蹄就是最大的优势,任何大乾的军队在他们面前,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一名匈奴骑兵,相当于三到无名大乾士兵的战力,五千的匈奴铁骑,足以碾压任何一支万人以下的大乾军队。
说罢,便推开了千夫长,大步向外走去。
“塔速尔台吉,塔速尔......”
千夫长还待要追上去劝阻一番,却被塔速尔的卫兵拦了下来,任他如何呼喊,塔速尔也没有再回头一次。
“这么说北静王一行应该是想岚县的方向撤退了。”
兴县城外,贾瑛并没有应县令的请求,让大军入驻兴县县城,而是向他打问了一番周边的局势。
马河口的战役,是发生在匈奴骑兵攻打兴县之前的,兴县这边也曾收到过马河口传来求救。据驻守在兴县的一名镇西卫下的千户官说,等他们赶到时,北静王的王驾已经不在那里了,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有绣衣卫的,还有匈奴骑兵的,而且匈奴骑兵也付出了上百条性命。
北面战事激烈,他们是不可能向北撤离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向太原府的方向且战且退,而岚县就在马河口西南方向一百余里之外。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匈奴的骑兵并没有走远,大军一走,他们就会继续攻打兴县。”木恩赐问道。
贾瑛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匈奴人的骑兵说道:“他们的战马太快了,想要跑,咱们是追不上的。”
“要不留下一队人马帮他们固守城池?”木恩赐说道。
贾瑛摇了摇头道:“不能分兵,先去岚县,与北静王汇合才是最紧要的,一切都要等到确保北静王无事之后再说。”
顿了顿,贾瑛又说道:“一支上万人的大军,远比一个小小的兴县县城对匈奴人的威胁要大,咱们只管走自己的,他们会跟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