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领了旨意后,自家小院儿都没回,径自到小花枝巷躲清净去了。
别人承爵,都是老子没了之后,少不了还要摆桌筵庆贺一番。
可他不行,上面老子还在呢,哪轮得到他庆贺,此时父子再见,以贾赦的性子,少不了挖苦,徒增尴尬。
一时间,这爵位在贾琏看来,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尤其是在府里。
唯有尤二姐在怀时,贾琏才感觉自己仿佛达到了人生巅峰,权势在手,美人在怀,少不了白日那啥一番,偿过了这番滋味,贾琏更不愿回府受气,还要面对那个夜叉星。
“如此,她岂不是要做诰命太太了?只怕愈发厉害了。”尤二姐柔软的身躯,在贾琏话中轻轻蹭了蹭。
贾琏轻抚着怀中的人儿说道:“哪有那么快,我才刚刚承爵,她想要的诰身,还要经吏部和礼部提准,翰林院撰拟行文,呈送内阁诰敕房核准填给,琐碎着呢。只要我不着急,指望吏部礼部那边提准,怕是也得小半年以后了,等诰封下来,咱们早就离京了。”
尤二姐不解道:“爷已经是贵人了,怎么还要离京,纵使谋个一官半职,还能比得过现今来的尊贵?”
“不离京,如何避开那个夜叉星。”纵使如今身份不同,琏二依旧对凤姐心有忌惮。
“到了外任,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尤二姐说道:“自然是好的。”
“当初有此想法,不过是为了图个清净,可毕竟是要背井离乡,我母亲年事已告,还有妹妹尚未落得安身之所,只是嫁鸡随鸡,我既是二爷的人,自然是要从二爷走的。
可如今毕竟不同了,爷得了爵,还给她挣了个诰身,难不成连个姨娘都纳不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也不与她争什么,只要她能允我光明正大的进门,伏低做小我都依着她便是。”
贾琏一想也是此理,他好说都是正儿八经的勋贵了,怎能在一个妇人面前如此憋屈,离开京城也少了几分乐趣。
“还是你知道为爷着想,只恨没能早一些将你娶了,也省得遭这么些年的罪。”
“你放心,回头我便找老太太,请她恩准,到时她也没话可说。”
荣府,凤姐院儿。
“恭喜奶奶了,就要做诰命妇人了。”平儿与凤姐在屋里说着私话。
凤姐先是一笑,面色又渐渐平静了下来,嘱咐平儿道:“这话你在外面可少说,若是听见了有谁嚼嘴多舌的,记得报我知晓。若让太太那里听了去,指不定还要生出事来。”
末了又唉声一叹道:“再说,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这又怎么说?”平儿不解道。
凤姐说道:“哼,怎么说?你们二爷如今整日在外面和那骚狐狸精厮混,连这个家都不记得了,只怕还没等来诰封,就先把我给休了。”
说着又看向平儿道:“指不定到时老太太会把你扶正,回头我还要叫你奶奶呢。”
“奶奶这是臊我呢,我几时不是向着你的,你拿他没奈何,总是拿我撒气,不如索性将我许出去算了。”平儿委屈道。
“许出去?”
“我倒是忘了,那边还有个二爷一心惦记着你的呢,你想遂了愿,只怕林姑娘未必肯呢,她那一张利口,比我还要厉害呢,只怕你网费心思了。”
平儿更是无地自容,抓起桌上的剪刀道:“我不如死了干净。”
凤姐赶忙想阻,说道:“你这丫头,端不识逗,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你还当真。”
真真假假,只有凤姐自己心里清楚。
平儿也明白,凤姐不过是为了拿她吊着琏二爷,省得到外面胡搞一通,不时就要敲打她一二,偏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做不得假,她也甘心如此,有什么委屈,也只能自己心里受着罢了。
暂过了几日,等到府中的风声过去,贾琏才从小花枝巷出来,准备去求贾母,允他纳妾。
才出了院儿门,便见巷外街角处有个人影一闪,甚是熟悉。
贾琏走了过去:“柳兄何必躲我?”原来是柳湘莲。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为了不被凤姐找到,贾琏是托贾珍偷偷置办下这处宅院的,除了有数几人,是找不到此处的。
柳湘莲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跟了贾琏一路,找到这里来的。
“呃......”
“当日匆匆相别,不知......尤家三姑娘如何了?”
“你来问这个?”
贾琏轻笑道,如今他娶了尤二姐,那尤三姐便算他小姨子,他虽与人为善,可琏二爷也不是没有脾气,况且当日还是他保的媒,柳湘莲当日之举,让他在尤氏母女面前丢大了人,此刻自然难有好颜色。
“怎么,柳兄又后悔了不成?呵呵,可惜,这天地下没有卖后悔药的。”
柳湘莲自知无颜,可他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大概是江湖厮混久了,尤三姐当日的烈举,反倒让他生了钦佩之心,自觉做的过了火,想找机会赔礼,奈何贾家已不再欢迎他。
如今被贾琏热讽,他也只能受着。
“只是想当面向姑娘赔个礼,只怪柳某无眼,信了那些个流言碎语,冒犯了三姑娘。”
贾琏摇头道:“既知有今日,何必当初那般决绝。”
“你还是走吧,我倒没什么,只是当日我家老二也在,他什么性子,你到京中坊间也能打听得到,东府你是再进不去了。”
贾琏知道柳湘莲一身武艺,行事颇有江湖做派,只能拿贾瑛来唬他,别的地方不好说,在京中,什么江湖牛鬼蛇神,没有敢不给贾瑛面子的。
“我知道一个消息,与你家东府二爷有关。”
贾琏沉默片刻,说道:“话,我会转到,见不见,我就做不了主了。”
说罢,便往荣府而去。
到了贾母院儿,贾琏先是向外面的丫鬟打听到凤姐不再此处,这才进去请安。
“尤二姐又是谁?”
贾母听了贾琏的请求,没有轻易应下,而是问道。
“回老太太的话,是东府珍大嫂嫂的妹子。孙儿年纪也大了,可到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孙儿经珍大哥做媒,与尤二姐也很是合契,遂想请了老太太恩准,接进府来。”
贾母点了点头,说道:“哪天你将人带来让我瞧瞧。”
见贾母没有拒绝,贾琏欣喜道:“孙儿这就去带人来。”
不想贾母又问:“凤丫头可知道此事?”
贾母虽然不理会府里的琐碎,可各房的事情又如何瞒得过她,她倒不担心凤姐会不满,只是怕贾琏拿不住凤姐,两口子又闹起来,搅得阖府不宁。
“还未与她说,先请了老太太。”
贾琏又说道:“孙儿再娶,也并非为了私欲。如今孙儿承了爵,总要想着将来后代传嗣,想来她也不会有异。”
贾母听了,倒是露出了笑意。
却如贾琏所言,为了宗族传承,凤姐再是不满,也不能明着搅闹,不然就是妒妇,是不孝。
孙子和孙媳之间,她还是向着孙子的,只是这个孙子平日太过惧内,压不住房里的,她也只能从中和稀泥,如今总算是开窍了,知道拿大义名分来说事,既然如此,她也乐得见成此事。
“你去吧,人带来我看看。”
贾琏带着喜意而去。
这边他刚离开荣庆堂,那边凤姐便收到消息,一时心中坛子彻底打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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