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齐本忠一案,他们相阻,那是因为齐本忠毕竟不是现任官员,可如今鲍祀憹不仅是死在任上,更是在岳州知州衙门里不明不白的死了,就算这是巧合,那也得朝庭调查之后,拿出巧合的证据来,方才能下断言,否则无法匆匆结案,也不合规制。是以,臣以为,内阁不会提出反对。
另外,要动湖广,还需同李相与徐相打个招呼,否则,难免地方抵制。是以,臣认为有必要将此议交内阁票拟。”
嘉德帝也是说顺嘴了,权利使顺了手,江南盐政一事便也罢了,几艘私船摆在那里,百官有知道皇帝缺钱,也不好反对。
可现在是要动整个湖广的官场啊,如果都不跟内阁打个招呼,怕是朝中百官都会跳出来反对。
没别的,吓人啊!到时候,恐怕正遂了某些人的意。
傅东莱一席话合情合理、有礼有节,嘉德帝接受了意见。
“大半,通知内阁将此事进行票拟。”嘉德帝批了个条子交给了戴权,又道:“告诉他们,朕的两位大臣死的不明不白,朕很愤怒,让他们尽快给出结果,你就在那里等着,拿到结果后立即草旨加盖印章,选个激灵一点的马上出发去湖广。”
又交代傅东莱道:“你给冯严宽去封信,让传旨的内监一并带去。”
“奴才遵旨!”
当下戴权,便出了御书房,往内阁而去。
戴权离去后,嘉德帝有问傅东莱道:“刚刚提到齐本忠,朕忽然想起,齐本忠一生膝下无子,仅有一女,当年在潜邸的时候,朕还见过她,如今她全家被害,朕也不能看着不管,齐本忠毕竟是朕的臣子。冯严宽信中提到,此女也进京来了对吧?”
傅东莱回道:“回陛下,是的。是同冯恒石的学生一道往京城而来的,此次湖广之事他们二人也出过力。”
嘉德帝点点头,说道:“等她入京后,你代朕见见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安置妥当,朕就不见她了。”
傅东莱点头称是。
齐思贤身份再贵,也不过是大乾前任官员之女,能得皇帝一声记挂,就已经是恩宠莫甚了。以皇帝之尊,也没有亲自接见的必要。
“嗯,你也去吧,朕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傅东莱当即告退。
这边,嘉德帝回到榻上,又开口道:“戴权,将朕昨日未批完的折子拿过来。”
话落,才想起戴权到内阁办事去了,正想向殿外喊人,这是内堂外有脚步声响起。
嘉德抬头看去,却是一女官抱着一摞走着轻步走了进来。
“哦,是你啊!怎么样,御书房待着还习惯吗?”嘉德帝显然认识来人,微微一笑问道。
女子将奏折轻轻放在榻上的矮几上,又极为自觉的开始帮嘉德研磨,并轻声回道:“回陛下,奴婢并未有什么不习惯的,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服侍陛下。”
嘉德帝并非不好美色,实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如今有红袖添香,芝兰入室,他自也不拒绝,反而听着清脆文弱的声音,心情都好上了许多。
当下便道:“嗯,你就在一旁为朕研磨,替朕分类整理一下这些折子,折子一多,就乱糟糟的,朕都有些分不清了。”
女官轻启朱唇道:“是!”
却道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两日被封了召仪,领御书房侍驾的贾元春。
有没人在侧,嘉德帝工作起来自然分外轻松,也觉别有意趣。
临近京城的运河之上。
林黛玉看着两岸的景象,向一旁的贾瑛问道:“二哥哥,快到京城了吗?”
贾瑛点了点头道:“前面就是沧州了,再往前就到通州码头了,那里就是京城的近郊了。”
黛玉未曾入过京,好奇道:“二哥哥,你去过京城,能跟我说说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吗?”
远行他乡,黛玉心中终有一份对于未知的担忧。
贾瑛一笑道:“你二哥哥当年入京,还没你如今的年岁大呢,这么多年过去,如何记得是什么样子,不过总归很大很繁华却是一定的。”
黛玉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转身问向另一边的齐思贤,道:“姐姐,你去过京城吗?”
齐思贤牵着黛玉的手,莞尔一笑道:“小时候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不过也与你二哥哥差不多,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如今却也记不得了。”
黛玉不再说话,只是两弯笼烟眉微蹙成川。
贾瑛注意到这一幕,知道黛玉年纪虽小,可心思敏感,怕是还得叫她安心才好。
当下便道:“雨村先生早年如今赶考,或许应该知道一些,咱们不妨找他去,如何?”
黛玉颦颦一笑,楼船之上瞬时如寒冬忽闻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