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两京十三省,各有贫富,而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但普遍来说是北强南弱,就拿北方四省: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外加北直隶一京来说,这五处每年为大乾提供的税赋,就占到了全国税赋的六成之多,其中山西、山东的排名分列第二和第三。
这里再说南方九省加一京,如果将南直隶排除在外的话,其余九省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山东。
每年朝庭的赋税评比,很直观的反映出了各省的综合实力,朝庭再根据这些数据拿出适合各地发展的政令。
如果说上面说的这些是寻常人看不到的,那么你再看每年春闱前后京中最红火热闹的各地会馆就能窥探一二了。
会馆是由各地富豪商贾出钱建起来的,以供同乡商客学子往来投宿,类似于民间性质的驻京办。
有人会说,不是有客栈吗?
怎么说呢?陕西人喜欢吃油泼辣子,山西人饭菜里不能没有醋,湖广四川来的有点看不起陕西人,吃个辣椒都得剁碎了碾成粉,山东人没大葱不行,江南来的炒菜都喜欢加糖。
可以想象这些人挤在一个客栈会是什么样子?
山西人:“小二,来一碗打卤刀削面,记得里边要放醋,别拿兑了水的来糊弄我,都不用尝的,鼻子一动就闻出来了。”
陕西人:“面里没辣子,它不香啊,小二,你们店里饭菜忒差了点。”
湖广四川的:“小二,你看不起我们怎地,来你们店里有多少辣椒,爷们全买了!”
苏州人:“小二,把你们掌勺的厨子叫出来,老爷我教教他怎么做菜,不加点糖,它都没有灵魂!”
广州人一脸认真的说:“我们要吃海鲜!”
这里是京城,他不靠海!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古代的那些豪贾富商们,嘴刁的很!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古代人的地域同乡情结是十分浓厚的,出门在外,若遇道同乡落难的,不免帮衬一把,住店投宿,住在老乡家里总要睡的踏实一点。
就拿今岁入京的士子来说,好多人七八月份就已经到京城了,等到明年春闱结束,这一住就得大半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
所以会馆的重要性就来了,同乡赶考士子免费吃住,还都是上好的酒菜,上好的客房,上佳的一条龙服务。
于是京城各大胡同的会馆,就成了各地北漂士子的据点了。
当然,不是每个地方的士子都有这种待遇的,比如?
比如云南、广西、贵州这三个邻居。
广西的还要好一点,有一个同为广字辈的兄弟,广州会馆会根据自家情况将广西的学子也接纳一些过来,剩下的就无能为力了。
云南贵州本就是南疆最偏僻之所,工商业不兴,自然也就没有豪贾富商出资建馆,是以每届云南贵州的举子,在还没入京前就得做打算,要么投亲靠友,要么就是早早与另一地的士子搭上关系,由对方引荐,借住别家会馆。
可是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各家会馆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像那些科举大省,自己家的士子都住不下,更遑论是外省的了。
如果找不下住所,那就只能投宿客栈了。
可投宿客栈也不现实,不因别的,没钱!
于是就出现了荒诞的一幕,在大街上,你如果遇到一个破衣烂衫,邋里邋遢,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千万别急着笑话他,指不定就是哪里来的巨举人老爷。
我在冽冽寒风中瑟瑟发抖,你在玉冻碉楼中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