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这天,日头方才过了正顶,贾瑛便提前交了考卷,草草收拾了一番,领了通行排号,便走出了号舍,离开了他待了九天的“鸣”字号巷,到贡院大门前排队,等待放行。
考场的放行时间也是有规定的,早中晚各一次,此前已经有一批人离开了考场,贾瑛他们属于第二批,人数自然就多了些,毕竟这会儿大部分的考生都已经答完了考卷,上午是最后一次自我检查校验,如果这会儿不走,就要在考场待到晚上了。
被圈了九天八夜的考生们,没有一个不渴望着能早一刻解放,尤其是那些“厕号”考生,不管是换了谁,让你在茅房待上十天,都会“抑郁”呕吐的,之前就有个“鸣”字号的考生从贾瑛的号舍前被抬了出去。
无他,闻的仙气太多,晕过去了。
二曰十七这天一大早,老仆周肆伍便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带着喜儿在贡院门口等着,贡院大门一开,两人就率先冲了过去,在人群里找到了贾瑛。
“府里这几日还好?几个妹妹还好?”贾瑛上车前问道。
“二爷放心,都好着呢!今儿一大早,咱们府里的珍大奶奶就叮嘱小的早早来这儿候着,临出门前,老太太也曾差人来叮嘱过。都等着您回去呢!”喜儿回道。
贾瑛心里有种家的温暖,这种待遇,男嗣之中,也就差比不上宝玉了。
谁让人家比自己多了块儿玉呢!
“二爷,报春和绿绒到了!是随着运货的队伍一道入京的,前两日被齐姑娘送到了府上。”路上喜儿告诉贾瑛道。
“哦?这两个丫头终于来了!怎么样,他们在府上住着还习惯吗?”贾瑛面带笑意道。
报春和绿绒两个丫头,是他的母亲木氏收养的,原本不叫这个名儿,是贾瑛嫌弃原来的名字太过彪悍,这才给改的报春和绿绒,取自南疆的两种花名儿。
模样却如名字一般,水灵灵的像朵花儿,就是性子......嗯,彪悍了一些,有点像他老娘,骑马涉猎走围场,不爱红装爱武装,发起火来,他爹都只能把儿子充作挡箭牌。
喜儿闻言噗嗤一笑,道:“那俩姑奶奶,都跟小的抱怨了好几次了,只说规矩太大,这儿也不能去,那儿也不能去,还不能骑马射猎,连穿什么衣服也有规定,走起路来都别扭!”
贾瑛此刻也能想到两个丫头在府里有多么不自在,心中也不由乐的一笑。
“老宅收拾好了吗?”
周肆伍话依旧不多,回道:“二爷,老奴再添置点家具用当就能搬进去了。”
贾瑛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想,搬出去这事该怎么和府里的人说。
贾珍那家伙,一定是巴不得呢!
贾瑛心里在意的是尤氏!在东府这些日子,尤氏极尽全力的履行着一个做长嫂的责任,一应吃喝用度都不曾落下,大房有的,他也有,就连去考场接人这事,她都记得。
如今自己说搬就搬......
“唉......”
宁荣街,牌坊下,两个亭亭玉立,粉光玉琢,一身英气却不乏灵动的姑娘正抬首翘望着,她们自小就跟着少爷一同长大,一同习武,一同......咳,读书就算了吧,从来没分开过,这还是头一回,相别这么久没见过面,此刻自然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