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独尊》
——
苏曜穿上无尘服。
坐在现如今坐下的观众席,无论如何也不会抱有什么轻松的表情。
在半透明棚外,正前方,对应的就是优夜躺上的手术台。
要求:
不允许发声,只能看着。
优夜换上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衣服,那布料方便她将尾巴露出。
实验室内有三个研究者。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四十岁以上。全都戴着硅胶手套,正聚集在一边用电容镜观察从优夜尾巴和本体内取出的细胞组织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是全基因测试?
不懂。
只知道他们现在大概是在给优夜体内的病毒分类,试图解析。他们对优夜最感兴趣就是最关键的病毒部分。
切下来的部分尾巴组织,用这进行研究似乎已经是有好几天了。
他们将一部分基因赋予了小白鼠。
“吱吱吱——”
那东西和苏曜以前见优夜吃过的差不多,被抓住后就是会惨叫,会挣扎。被注射什么东西后便安安静静,像摆烂。
没多久那小老鼠就死了。
“完全承受不住啊。失败品。”
“···”
扔下第七还是第八只老鼠?
几个人失望的摇头。
也有场外传来的结果,说是应用在其他动物上也失败了。是说尝试分离优夜切下来的尾巴里的部分去怎样和动物融合,改造,失败了。全都暴死了。
“血液的结果出来了,它的血液循环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心脏动力。”
“更像是不断改造身体。”
“···”
“这尾巴又长出来了。新长出来的里面的结构和之前的排列完全变了啊!”
“五天前切下的,到现在还活着,不用吸收任何养分细胞还是这么活跃。”
“···”
真的很过分啊。
为了做什么,就不断切下一点尾巴。
数量要用篮子来装,或许早就已经满满当当塞了一篮筐。
“make博士,我发现难以置信的一点!”
“什么?”
“看看这个,我做了一个对比,我们一直在关注切下来的尾巴这部分,我刚刚去对比了一下每次切下尾巴之后它身体内其他细胞的数据。”
“一直都在优化,参数一直在升高。”
“就是说,每受到伤害,在修复伤口的同时,它的身体也在自我优化甚至进化。”
“···”
“不仅如此,那些重新排列过结果的尾巴,应该也是在某种程度上优化甚至进化了。”
“···”
“只要受了伤,就会优化和进化啊。”
“···”
到底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
受了伤就会进化和优化,不断观察在修复时的变化,就能验证什么他们想要的。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些痛苦。”
“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会给你注射麻醉剂。”
拿着注射针筒和手术刀是要做什么呢?
“优夜对那种东西免疫。”
“免疫?”
才不管优夜怎么看,他们只是为了更方便不被可能有点痛苦噪音吵到,因此直接注射了。
“奇怪···确实免疫。”
“那就没办法了。”
“很抱歉接下来需要你忍受了,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等我们得出结论就可以了。”
“没关系,如果是痛觉,优夜早就相当习惯了。”
“···”
“咯咯——”
苏曜咬紧牙关,眼睁睁的将一切映照在眼里。
蓝色的硅胶手套,捏住雪亮的手术刀。那光景真的很恶心。
将毫无抵抗的怪物的尾巴整根切下。毫无负罪感,脸上只有窥视实验体本身的表情确认对方真的可以忍受痛觉,不会发出声音干扰自己。
然后他们捧着还未完全切割下的尾巴放在便于观测的容器里,那种如获至宝的欣喜表情。很简单的就能确信,没人把优夜当人看。只是比老鼠珍贵的实验体而已。
这种事,当真能忍受下去?
说实话,一刻也待不下去。可优夜不愿意和自己说真话,而自己来到这里后也失去了自杀的权利。
煎熬,但不能死,苏曜不相信优夜会做出如此湖涂的决定。只能继续目视。
想知道真相就得继续忍耐,继续看着。
但,现在死了,回到储存的节点不也能问出真相吗?何必要在这里看着。
亲眼去看总是逗猫一样搔弄自己脸颊的尾巴被血淋淋的切下。
真当自己的心是铁?
真的觉得咬着牙就能这样忍耐一切?
坐在这之前只是莫名其妙,想知道真相和动机。但现在变了。
开始难捱了,开始憎恨了。
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要自愿戴上那种东西?
真的被那种项圈所限制了吗?
不相信优夜会做出如此低级错误的决定,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好像很简单。优夜在争取和人谈判,以此让自己能回到正常人的社会。
视线一直盯视优夜。
她娇小的躯体依然躺在那,一言不发。
或许是感应到自己的视线,她在某一刻也偏头望过来,露出微笑。
为什么要笑?
“优夜···”
苏曜终于没忍住,开口了,“切下尾巴···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痛吗?遭受这种对待一点也没所谓吗?”
“没关系喔。这是交换条件。”
“够了,真的是受够了!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按原本的计划不是很好吗?我从来没说过非要回到这里。”
“这有什么值得我卷恋的?”
“就算我像个傻b一样呆在这里,眼看着这种事发生,到最后又能改变什么?”
“到底要怎样去思考,才会想着去和他们沟通啊?!也许大众里是有能接受你的人类存在,可上升到更高层次,你只会有作为研究物的价值。就算你忍耐了,掏空了所有价值,人也不可能把你放回外界。”
“这些事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强调,连你自己都明白的吗?!”
“···”
说了那么多,可优夜已经不再看着这边,不说话了。
真的受够了。
即便是已经将现在的时间线确定为不会存在的时间线,可现如今坐在这里,味道,屁股下的坐垫硬感,双手被强制束缚在扶手上的勒感。全都是真切的。
以后是会不存在,可现在存在。
“···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既然是真实存在的光景,又怎么可能真的冷血的眼看珍视的人在那饱受折磨。即使她说不要紧。
至少给自己一个熬下去的理由?哪怕是可以去揣摩的提示。
“···”
“请保持安静!”
研究者那边早就在注意这边了,最年轻的研究者终于走过来呵斥,“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只能给你装置无法发声的东西了。”
“···”
苏曜笔直的凝视他,突然笑了,“你猜你现在对她所做的实验,曝光出去被大众知道后你还能被称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