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嗯,你接着说。”
苏曜只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再看看墙角。
不错。
看起来是有点强迫症的,即便是柜子后边的墙角也特意刮过。脏水是真的脏。
“我、呜,我没想过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就自以为是的过来···”
“我、我···呜呜。”
“真的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只、只要能站呜呜,只要能被允许呆在阿曜身边的话,我···”
“呜呜···”
“停一下,先停一下。”
苏曜暂且打断她施法,“让我猜猜,首先,你是不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其他人了?”
“···诶?”
“然后由某个人给你思索一番,你们俩一拍即合,得出了非常负面的结论。”
“没、没有···”
“真的没有?”
“没···”
声音变得很小,脑袋埋的很低了,也不哭了。只像打嗝般抽泣。
“看样子是猜中了。”
苏曜叹了口气,先站起来扶着墙,“话说,你蹲了这么久腿不麻?”
“不、不麻···”
她刚说完,想学着苏曜站起来,没曾想直接往后一仰。
背后又正好是水桶,整个人靠上去。
“噗通——”
塑料桶翻了,里面浑浊的水也顺势洒了她大半身。
夏弦月爬起来,呆呆的站在那,低着头。
抽泣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像又要哭了。
真就奇了个怪。
这地方是有催泪剂吗?
“行了啊。”
“别发呆了,现在这天气,一身湿漉漉的不觉得冷吗?”
“去洗个澡吧。”
“衣服就先穿我的。”
“···?”
夏弦月是被推着进卫生间的。
“毛巾的话,要是不嫌弃就用我的。觉得不好就先用你自己的衣服代替一下。也没备用的。”
苏曜去翻衣柜,尽可能找出最干净的给她。
倒不是说衣柜里的都是脏衣服,只是总觉得没有记忆中穿的干净。大概率是心理作用。
找到她穿着应该比较宽松的衬衣,苏曜回到卫生间还没听到水声。
“要是方便的话就开门把换的干净衣服拿进去,这可没有干湿分离的小隔间,出来就会走光。”
“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在外面等一会,好了发消息叫我。”
“···”
没有回应。
“那我就给你挂在门把手上,等会自取。我先出去随便呆会。”
“等、等一下···”
正转身准备出去,听到了声音。
“怎么了?热水器有问题吗?”
“不是的···”
“···”
卫生间门是上下凉快雾白的玻璃,能看到里面的人影似乎靠近到了门边。但除此之外没有再进一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苏曜叹了口气,也不想再耗下去了。
就如她所愿,隔着一道门。
或许有这样的障碍能更让她冷静的去思考。
“无非是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对你来说很突然,但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突然。”
“你呢,就试着这样去思考下。”
“当你觉得我在一层不变的无视你时,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在无视你的同时也在观察你。”
“释然的时间记不清,到后来觉得你挺不错的时间点也记不得了。”
“只是觉得十年前也不完全是你的错,都是小孩子,不过是拼命想抓住什么而已。”
“除开那些,过去的事也不完全是悲惨的经历。虽然我确实挺惨的就是了,但你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再回到现在,其实。”
苏曜望着变得干净的环境,平静的说,“在真的想死的时候,有人还是一层不变真的担心,那种感觉,其实不坏。”
“夏弦月。”
“啊···?嗯!”
惊慌失措的应答。
“你呢。”
“我想了下,与其让别人耽误你,还不如让我来吧。”
“啪叽——咦?!”
“砰——”
里面的人突然撞到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没事吧?”
苏曜下意识打开门。
可刚开就看到了不得的光景。只剩下纯白的身影鸭子坐姿势在地上,眼泪汪汪的脸下意识的注视着自己。
随后她大概是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了。双手飞快的捂住熊猫。其实是有内衣的,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苏曜不关注那,关于她的身体又不是没见过。
“听我说几句话而已,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看见她脚趾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淌出了丝丝鲜血。
要怎么做呢?
苏曜退出去,循着记忆在电视机柜子里找到了碘伏和棉签之类的。再从沙发边上拿走塑料矮凳,全部一起递到卫生间。
“条件有限,将就一下吧。”
当然没打算主动去上手。
不是说不能,虽然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但大概···对她来说那种举动恐怕是既羞耻又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就那样好了。
在无视你的同时其实也在暗中观察你。你以为还厌恶你,不,想错了,其实早就默默有好感了。
想出这理由的自己怕不是个天才?
不过除了这点以外,后面的···是真心话。
是说,与其像以前那样纠结,不如就这样,要谁来耽误她啊?根本没那种人,这家伙就是眼高手低啦。也不对,说到底就是愣头青,只知道吊死在自己这一棵歪脖子树上。不然就是自己把自己吊死。
所以,只好让自己来耽误了。
矮凳子,是有谁踩在上面活动过,颠着平底锅,煎出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的物品呢?
知道。
马上就会去处理的。
很快就会去揭晓答桉的。
晚上就会去看看的,现在的话,就好好从零开始,哪怕是能日常一小会,多安稳的笑着活一小会。
<p/>
“哐当。”
夏弦月是在听见关门声以后才敢发出动静的。在那之前根本就是一动不动。
其实是想叫住。
因为明明是自己在这添了麻烦,怎么可以让喜欢的人出去?
也不是···
刚才走光了。
也不是···
倒不如说被喜欢的人看见,除去本能的羞耻心以外,就只是有着非常奇怪但绝不是讨厌的感触。
那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慢慢去回想,听见的一字一句。
心脏逐渐开始不争气的狂跳。
脸颊发烫。
等等。
慢着。
刚才阿曜是说,一开始是顶厌恶自己在边上晃来晃去的。
后来释怀了。
在后半段时间,也在偷偷观察自己。有好感。
慢着,不是···
刚才和小弯说了之后,得到的结果是——
不对。
望着放置在边上的塑料小板凳和碘伏棉签。非常奇怪又难以置信的心情。
环顾这里。
牙刷。
马克杯。
澹蓝色的毛巾。
剃须刀。
···
全都是陌生又确切的知道是属于谁的私人物品。
手是下意识的从架子上拿过毛巾的。
一接触到那种半湿的触感,夏弦月就感觉从熊猫开始,热量升腾一直贯彻到脸部。总之,非常热。
“哗——”
明明花洒是冷水浇灌下来,可还是难以冷静。
只能任由凉意持续冲刷。
“啊···”
当机了几分钟,夏弦月才陡然察觉到一件事。
贴身衣物这下真的彻底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