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薄雾笼罩着乡野田间,在平城市老矿务局宿舍大院通往老四矿的路上,一行十余人蹦跳蹒跚而行,远远看去显得奇诡怪异。
马玉明忽走忽停,神情关注面色严峻,他一直有明确的目的性,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引线在给他导引着方向,他紧紧咬住不放。
出了西门沿着向西的柏油路边沿走出去五百多米,马玉明向南下了路基,在野地里穿行了七百多米,然后猛然站住了。
他用手里提着的军用手电照向地面,眼睛紧盯住地上的某处仔细端详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他向身后伸出一只手说道:“棍儿。”
秦晓勇动作稍慢,唐晓棠从腋下抽出一根木棍递到了马玉明手中。
马玉明接过木棍儿拿在手里,在身前的地面上画了了一个大圈儿,然后把木棍儿插在了圈子的边沿处。
不等他再说话,唐晓棠又给他递上了一根木棍儿,马玉明顺手接过又插在圈子边沿点的另一处。
就这样一个人递、一个人接过来往地上插,来回五六次,几根竖起来插在地上的木棍儿围成一个圈子,圈子中间围住了一块地面。
马玉明回头看看唐晓棠,唐晓棠对身后的众人说道:“来个人看住这儿,注意谁都不许踩进来。”
立刻有一名侦查员上来守在了圈外,马玉明起身继续向前搜索,唐晓棠和秦晓勇紧跟着下去了。
后面的王宇等人很小心地凑到圈子外面,拿军用手电筒照着圈子里的地面查看,除了一些枯枝败叶以外,看不出什么稀奇来。
有侦查员问王宇:“王支,里面有什么?”
王宇回答的高深莫测:“这都不知道?是线索!”
他起身去追前面的马玉明几人,身后是碎了一地的眼镜。
天光慢慢大亮了,马玉明加快了行走的速度,秦晓勇还好,唐晓棠毕竟是个女子,有些微微带喘,可是精神头一直很足。
八点半左右,一行人跟着马玉明走到了富康路上。
在他们身后,留下了四个侦查员,分别看着马玉明画出的四个插着木棍儿的圈子。
马玉明神色凝重,唐晓棠感觉到,他是因为看到路上行人、车辆渐多,而有些担心和烦躁了。
马玉明观察了一下四周,快速的过了马路,动作也不再慢吞吞的,他放开脚步前行,不时左右看看,脚下不停进入了幸福路,忽然走向路边的一家店铺。
紧跟在后面的唐晓棠抬头看了下门匾,上面写着”迎客来旅店“,这是一家个体小旅店。
马玉明没有进去,吊在后面的王宇警惕性很高,挥手示意身边的七八个侦查员散开,不要引起路人的注意,他进了一家烟酒店,买了盒烟出来站在烟酒店门口,边往开打香烟的包装,边观察着周围。
马玉明在这家旅店门外兜了个圈子,眼睛始终看着地面。
幸福路虽然也是一条柏油马路,但是两边的便道却是土质的路面。
看了有一两分钟,马玉明抬头看看旅店的牌匾暗暗记下,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往回走,沿着来的路线一路穿行,到了最近的他圈出的一个地方,蹲下身子眼睛几乎要贴在地面上,细细地查看起来。
唐晓棠在他抬头缓解眼睛的疲劳时,开口说道:“马哥,要不先吃一口歇歇再忙吧?”
马玉明语气冰冷:“这是工作时间,吃什么饭?歇什么歇?啊?”
他意识到了什么,缓和了语气,仰头对唐晓棠说道:“留两个人和看着脚印儿的人就行了,你们都撤吧,我这儿完事了自己回队里。”
唐晓棠考虑了考虑,过去又跟王宇商量了一下,王宇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辛苦点陪着老马,小心点啊,他进了状态,我看和吴法医一样,这会儿谁都不能打搅。
我回去安排家里的人们继续查宝马车的情况,这几个弟兄让他们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唐晓棠点了一下秦晓勇:“你跟我留下。”
王宇挥手示意其他侦查员跟着他走,到老矿区家属院里开车撤离。
唐晓棠、秦晓勇留下来跟着马玉明,马玉明眼睛里现在只有他自己才熟知的世界了。
他的脸色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起身疾行,一会儿又变得蛇形龟步,他的眼睛始终关注的只有地面和地形。
马玉明又圈住两处地方,唐晓棠和秦晓勇各看住一处,马玉明在这六个点之间来回穿行查看,这一看就到了晌午时分。
阳光懒洋洋的照射在大地上,残雪消融渗出水渍浸湿了土地,马玉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回头对唐晓棠说道:“收工吃饭吧。”
唐晓棠问他:“马哥,你圈住的这六处地方怎么办?”
马玉明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全在这儿,那些没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