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平是个身高一米七十左右、身材瘦弱三十来岁的男子。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灰白,不大的一双小眼睛暗无神采,耷拉着脑袋。
身上的蓝色羽绒服有些地方油渍斑斑,泛着黑亮的颜色,双手握在一起,手指相互绞动着,身体佝偻着坐在审讯椅里。
唐晓棠和巴鲁阁坐在刘志平对面的审讯桌后面,巴鲁阁点着一支烟不紧不慢地吸着,唐晓棠面色平静,左手下压着一叠信纸,右手拿着一支钢笔轻点着桌面。
巴鲁阁透过面前的烟雾,眯着眼看着李志平,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志平,沙河镇的老戏台现在还在吗?”
李志平抬头说道:“在呐,前几年要拆,市里面下来人说这个戏台是什么文物保护单位,谁也不能动,就一直留下来了。”
巴鲁阁吸了口烟,用有些怀念的口气说道:“哎呀,有些年没去过了,我记得在每年的正月里,那戏是从初十一直唱到二月二啊。
那山西梆子唱的地道啊,有个叫八岁红的唱黑头,那包拯的扮相,啧啧啧------
对了,还有那个打金枝里面那个唱皇姑的,那个嗨嗨腔,哎呀------“
李志平笑了:“唱皇姑的那个,人家现在可是大角了,进了省晋剧团,八岁红前年没了,脑溢血,早上还好好的,在家中午睡觉就再没起来。”
巴鲁阁一叹气:“是呀,人生无常啊,我那会儿下乡才二十一,看看现在,都奔六十了,日子过得可是真快呀。
志平啊,你孩子多大了?“
这个李志平交代他没有成家,但是在检查他的个人随身物品时,从他的钱包里发现了一张在柳川县医院的挂号单据,挂的是儿科。
李志平和巴鲁阁聊得挺随意,顺嘴说道:“一岁半,是个小子。”
巴鲁阁点点头,面有怜悯之色:“哎,孩子还这么小,你说你呀,干点啥不好,这回怕是有日子见不着孩子啦。”
李志平焦虑地问道:“老哥,我这回得坐几年呀?三年?五年?”
巴鲁阁看了一下唐晓棠:“你给他普及一下刑法吧。”
唐晓棠问李志平:“2020吉普车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李志平连忙说道:“这是辆新车,我估计得六万多吧。”
巴鲁阁来了兴趣,咨询起了李志平:“哎志平,你可以呀,我们队上那辆车想换换,现在能顶多少钱?”
李志平不屑地说道:“你们那辆是老款了,拉过缸,发动机也有毛病了,值不了几个钱,最多了弄到牧区卖个三五千,要是朱裴------”
巴鲁阁笑道:“看来小朱比你关系广呀,你学过修理?”
李志平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巴鲁阁:“老哥,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回我大概得判几年?”
巴鲁阁对唐晓棠点了点头,唐晓棠干脆利索地对李志平说道:“根据刑法规定,盗窃价值超过人民币三万元的,可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以上。
情节严重的,可判处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特别严重的,可以判处死刑。“
李志平浑身一震,嘟囔着问道:“偷东西还要命了?”
唐晓棠冷冷地说道:“你要是从银行里偷,五千块钱就够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