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医顺着唐晓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不远处便道的边儿上蹲着两个穿了一身破旧工衣的男子,一个年龄大一点有四十来岁,另一个也就二十五六。
于刚柱跟李健站在这两人边儿上和他俩聊着天儿,李健还在给这俩人散着烟。
吴法医欣慰地咧了咧嘴:“干活儿的时候有你在,我是真不用多操心啊。
上面的情况我跟你简单说一下,在厨房的墙壁和地面上,发现了微量的骨骼和碎肉组织,还发现了血迹,我们已经提取了。
另外在厨房的壁橱里找到一个---咳咳---手摇的绞肉机,小高他们也拿回去了。
还有就是在卫生间的马桶后面发现了一块女子来月事的时候使用的卫生巾,上面的检材条件很好。
此外在南面的大卧室提取到一部分毛发,初步判断男女都有。
这几样检材小高他们回去加班加点儿做了,估计晚上的会议开始前会有结果。
那屋的门厅里有个220立升的大冰柜,这家人也真是的,怎么会弄个这玩意儿放家里。”
唐晓棠往外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吴老师,那两个是矿务局总务科的水暖工,就在这个院儿里住着,你看看需要让他们干什么。”
说着话她招呼李健:“”阿健,让他俩过来吧。“
李健和于刚柱叫起来两个懒洋洋的水暖工走了过来,他对吴志军说道:“吴支队,这是王师傅、这个是他的徒弟小许。”
吴法医绷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态,淡漠地对着年龄大的王师傅说道:“你对这栋楼上下水管道的走向清楚吗?”
王师傅个子不高,头发稀疏有些谢顶,脸上胡子拉碴,一双鱼泡眼黯然无神,身体看上去倒是挺壮实。
他双手揣在脏兮兮的工衣裤兜里,嘴上叼着没抽完的半支烟卷儿,脚上趿拉着一双破旧的军用胶鞋,带搭不理地翻起眼皮瞟了吴法医一下,鼻孔里发出“嗯”地一声算是作了回答。
吴法医哪受得了这个态度,他多少年了走到哪儿都被侦查员们尊称一声“吴老师”,市局年轻一点的处室一把手都概莫能外,他习惯了人们对他客客气气。
加上他那种不近人情的学究气,所以时常不自觉地带着一些盛气凌人的傲气。
可是人家王师傅知道他是哪颗葱呀,老王中午吃饭的时候喝了两杯,在家里睡得正美呢,徒弟小许带着于刚柱和李健来家找把他叫了起来,跟他打听十一号楼的下水管道构造,把老王烦躁的够呛,大礼拜天的这警察又要瞎折腾啥呀。
给两个小年轻警察说了说还不行,非让他跟着过去一趟见见他们领导,真是够麻烦的。
因此上王师傅是憋着一肚子火儿跟着于刚柱、李健过来的,唐晓棠倒是对他和小许很客气,把手里拿着的那半盒红塔山递给李健让他给王师傅师徒发烟,请他们等一会儿上面的人下来有情况跟他们了解。
于刚柱、李健也没有向王师傅介绍唐晓棠的身份,王师傅只是觉得这个漂亮的大姑娘人很客气,还发烟给他们抽,那就等等吧,并没有认为唐晓棠是个什么官儿。
吴法医从楼道里出来王师傅看见他了,穿着个白大褂岁数比他还大,也不像个领导的做派,没有把他当回事儿。
这会儿吴法医跟他说话挺不客气,王师傅哪有个好脸色给他呀。
现在是你跟我打听事儿,又不是我上赶着求你,他这样的技术型老工人可不吃吴法医这一套,人家那在单位里,也是大小领导都供着的人物。
吴法医看王师傅对他的态度很不礼貌,脸一沉就要发作。
唐晓棠连忙上前两步挡在了他的身前,陪着笑脸对王师傅说道:“王师傅,我们吴老师心情不太好,这是个有人涉嫌被杀的恶性案件,他刚勘查完现场下来。”
王师傅一听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闺女,这楼里谁让杀了?多会儿的事儿呀?没听有人念叨啊。”
李健也不高兴了,他提高声音说道:“老王,瞎叫谁闺女呐。
这是我们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唐支队长,说话注意点儿。”
王师傅悚然一惊,急忙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搓着手难为情地说道:“哎呦,你就是那个敢单身一个人上山,缴了那个神射手杀人犯双枪的女刑警啊,你这么年轻呀。
对不起啊唐支队长,你看我这---”
唐晓棠谦逊地笑着伸出手来,王师傅把手往前伸了伸又缩了回去,摆着手惶恐地说道:“你看我这---”
唐晓棠抓住王师傅粗糙的手掌跟他握在一起,对他说道:“你好,王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