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爱维山脚下的一切都浸染成一片金黄。山谷中透射而来的阳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细长,身影的尽头,模糊在一片荒草之上,似乎已经融在了一起。
一路上,带着萝莎,罗杰穿过了埃姆镇,走过了清音谷,登上了爱维山,甚至还路过了他那栋被林火熏得焦黑的小楼。
罗杰轻声讲着自己过去的种种经历,萝莎则静静地听着,从来没有回过一句话,就好像,罗杰身边跟随的,不过是一个洁白的幻影。罗杰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但是实际上,她却是从来没有真实存在过……
“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丰富的经历呢?”萝莎站在自家的院门口,感受着轻轻揽在自己腰际的罗杰,心中不自觉地想着。
眼前的景象,是她熟悉的一切。熟悉的门扉,熟悉的庭院,熟悉的屋舍,就连那斜斜透射而来的阳光都是那么的熟悉,甚至,她觉得,身边的男人都像是相识经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友……
尽管,她从来没有过朋友。
“你的记忆力,总是这么好么?”闭上湛蓝的星眸,萝莎感受着秋日夕阳所剩不多的暖意,轻靠在罗杰的肩膀上,慵懒地问。
“说好也好,说坏也坏。无非在于,是不是想记住而已。”罗杰微笑着回答。揽在萝莎腰际的手略略紧了一紧,让那具纤弱的身体靠得更紧一些。
萝莎没有立即回应,闭着双眼,惬意地享受了一会儿阳光,才轻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罗杰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感情,什么时候能用言语解释了?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萝莎是个或美丽、或优雅、或神秘、或恬静的女法师,或者兼而有之,但是在罗杰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值得怜惜的女子,值得自己为之心疼的意中人。
或者说,只因为怀中的女人是萝莎琳德,独一无二的萝莎琳德……
“为什么啊……这个说起来,话就有些长了。”罗杰说道,搂着怀中的女子,轻轻坐在了日渐枯黄的草地上。“你想听我讲个故事么?”
萝莎没有回答,只是枕在了罗杰的臂弯。
“大概四十年前吧,彼得大帝还是彼得公爵的时候,带领着手下的法师团和骑士团在北大陆与五个公国的联军苦战,当时败绩已显。谁料酣战之时,对方一名公爵突然带着旗下的精锐骑士脱离了战团,向着荒无人烟的蒙斯特林地进发。
“这一举动虽然让彼得大帝摸不着头脑,有些举棋不定,却也让其他四个公国的联盟军开始怀疑盟友是否会倒戈相向。也就是凭借着这个机会,彼得大帝才能一举奠定北方胜局。
“数年后,彼得大帝活捉了当年临阵脱逃的公爵。由于对其行为的不解,大帝决定在处死他之前,亲口问问为什么。而这位公爵只说了一句话,便换回了他的性命。
“他说,老子愿意,你管得着么?!”罗杰说道。
萝莎轻轻地笑了,她觉得,自己挺喜欢听罗杰编的故事的。只是不知道,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编过多少故事。
斜阳落下,赤红的晚霞挂在天际,天地间逐渐暗淡了下来,只剩一道余晖,令天空与群山仍然能够记得大日的风采。
一个煞风景的身影靠了过来,方砖脸巴歇尔带着那张神弃鬼厌的脸,出现在了罗杰与萝莎的面前。
其实罗杰在走出杰尔曼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方砖脸跟在身后。不过他不想浪费一丝一毫与萝莎共处的时光,所以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他当然也猜到了方砖脸意图不轨,但是在萝莎眼前,区区一个小流氓的恶意,并没有任何意义。
“罗杰·克里兹曼,有人用五个金币的代价,买你在床上躺半年。”怀抱着双附魔狭刀的末流剑客,酷酷地站在阴影之中。
“我对他说,不!罗杰·克里兹曼值得尊重。即便倒下,也不能倒在肮脏的金钱交易之下。所以,我没有收他的钱。现在,我,巴歇尔·斯蒂皮尔德光明正大的,向你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