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幼时便是在九州长大,近年也时常私往九州游历,先生的名号在九州可是家喻户晓,在下仰慕已久。”
虽然他是在夸赞,但江鸿只觉得刺耳的很。
一个多时辰前,才被他打败,现在说什么仰慕已久,怎么看都是来得瑟的!
“不敢当,你的名头,我也是如雷贯耳,如鲠在喉。”
这两个成语根本不是一个意思,甚至放在一起用显得十分奇怪。端木龙愣了一愣,随后一脸茫然的说道,“先生的言辞……当真有趣。”
“有趣倒不见得,主要是直爽,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回想起那句“如鲠在喉”,端木龙这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在下明白了。既然江先生不愿意说客套话,那咱们就就明说了吧。
阁下的大名,不只是在下,可汗也十分敬重,只要江先生投入我北狼麾下,必定高官厚禄,无所不从,如何?”
原来是想挖墙脚啊。
江鸿当然不会考虑,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你是北狼人,还是九州人?”
“在下虽生在九州,但却是北狼血统。”
“九州繁花似锦,漠北苍凉贫瘠,你是个聪明人,无论在九州哪一路诸侯的麾下,待遇都能比现在好上千百倍,你为何不考虑考虑?”
端木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视着江鸿,深邃的眼神似是要将他看穿。
可惜,他完全看不穿眼前这个人。
正如江鸿,也看不穿他。
冷场了片刻,端木龙沉沉的叹了口气,“如此看来,你我只能成为敌人了,真是可惜,可叹呐!”
江鸿见他没有坚持,心想这也是个坦荡的君子,没有用那种猥琐下流的条件继续引诱他。
毕竟在过去三年间,找江鸿挖墙脚的人数不胜数。
“端木先生,你既然听过我的事,就该知道这是徒劳的。”
端木龙苦笑道,“是啊,您是‘隐龙’,怎会为功名利禄倒戈?”
江鸿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你也是‘隐龙’。”
端木龙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手中的麈尾微微一顿,随后轻轻的在眼前摇了两摇,“既然如此,你我两位隐龙就在此处,以大地为棋盘,三军为棋子,对弈一盘如何?”
“可以。”江鸿正憋着一雪前耻,此时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只是,此刻天色已晚,明日冀州援军便会赶到,你敢不敢今夜与我夜战?”
“夜战?”端木龙眉头下意识的皱起,随后舒展成一片笑意,“有趣,在下接受。”
江鸿的嘴角勾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颇有姚广孝的风范。
忽然,他拨马前行,来到端木龙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样子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端木龙虽觉奇怪,但并未抗拒,回了一个微笑。
江鸿看了看四周,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我的战书。”
“战书?”端木龙出乎意料,而且他这偷偷摸摸的模样,就好像在做一件很隐秘的事。
但他还是接了过来,正色道,“江先生行事,果然非同一般。”
江鸿又笑了一笑,“时间已在战书上写明,今晚恭候指教!”
说罢,他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望着江鸿的背影,端木龙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眼中忽然充满怨毒,“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二龙……我才是真龙,而你,不过是一只迷路的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