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瞧见孙儿心思沉沉,她遂不急于逼迫了。“浒儿,你无需再陪祖母,我也有些寒意,想去自个屋里,你就去备好物什吧!明儿一早还得赶回边疆呢!”
乖顺地施礼。“孙儿遵命。”而后他便松开扶着祖母的臂膀,吩咐随他们身后的两名小丫鬟上前左右搀扶,护着老夫人。
恰巧,一瘦高随从健步奔来,瞧见老夫人问安之后便近嵇浒身旁:“公子,小的有急事禀报。”
“哦!”嵇浒后负双手,眸光盯向瘦高随从。“何事?”
那瘦高随从立时回话:“公子可知,椒城龙山的一山贼竟跑来京城打探公子的消息,如今这探子就被小的们拿下了。公子要不要前去瞧瞧,问问他究竟意欲何为?”
明个就要离开京城,没想到这会竟有这些令人烦心之事。虽然自个半路‘陈咬金’,毛遂自荐去统摄军兵攻打龙山,但自打剿灭了龙山寨之后,他从四邻八乡庶人百姓那也听来风言风语,明了自个的抉择是错的。
莫说嵇浒出身贵胄,从来喜好探听消息的行事手法令他总会混入民间,体察民情。遂,他对民意的知晓做为判断便成为对错、好赖区别的独特本事。
“好!我去瞧瞧!”言罢,嵇浒便迈步,与那高瘦随从一道前走。
嵇府柴房之中,那被拿住的椒城龙山‘贼人’被缧绁捆缚,动弹不得。待嵇浒进屋,他眸光一扫,终可又瞧见那位灭了龙山寨,屠戮了众多好兄弟的罪魁祸首。猩红双眸,‘贼人’大呼一声。“无耻小儿,今日总算被你爷我寻得了你的下落,原来你府上在此,容我逃出,必定通传活着的一众兄弟,好使他们与我一道杀入你府上,为无辜生灵报仇雪恨。”
“大胆贼人,死到临头竟不知!”一旁的高瘦随从咋呼道。
挥袂,嵇浒泰然自若地瞧向那‘贼人’“你说此话难道就毫无羞愧之色?当知,你们难道都是为民做善事?就没害过无辜性命?就没错杀过妇孺?就没害的人家也家破人亡过?哼哼!不自量力,我嵇浒剿灭你山寨乃是替天行道,哪怕是我不统摄军兵也必定有官府派出旁人去龙山的。好赖我剿灭你龙山之后,听得四邻八乡庶人的琐言碎语,顾念你们也做了许多善事,故才也替你们向钱府尹大人求情放过无干之山贼。奈何,你们不思图报,只记着我的不善而枉顾对你们帮衬的真相,实乃令某气难平。”
“哈哈哈!勿要自欺欺人了,你为何统摄军兵攻打龙山该是心中最明白,不过为了应天第一美罢了。”
心下一窜,自个的痛竟遭这‘贼人’无情直述,面上阴沉,愠怒道:“庄禹何德何能,不过一草寇匪盗之徒。想我家世显赫,又蒙受皇恩,拔擢武略将军,日后必定承家父之衡石,朝廷之中坚,郅隆边塞,兰儿有我疼爱,怎会身死异乡?再则,是我先个认得周兰儿,可兰儿却弃我择他,试问庄禹若非厚颜无耻至极,花言巧语将兰儿拐骗去龙山,兰儿又怎会轻易就范?鄙俗之贼人,你与那庄禹一个道理,都是该死的人。左右听令,即刻斩杀此贼,扔去后山任由虎狼啃食。再个布设精当,小心贼人伺机祸乱我嵇府。”
那左右两随从抱拳折腰称“是”随即亮出利刀。
顿了顿,嵇浒再言:“飞鸽传书一封去边塞我父亲那,就说本公子我想多在府上陪陪祖母,今年就不返边疆了,若有战事,请父亲大人再派人支会。”
又一随从领命。
旋即,冷酷的眸光最后瞥了一眼死不足惜的山贼喽啰,愠然转身离开。
他并非如方才所言只想留在京城嵇府陪祖母,而是知道自个惹出事端,开罪了一群小山贼,奈何这群山贼不依不饶,竟个想来探查嵇府所在之处,日后恐伺机祸乱嵇府一番,想来令嵇浒后背一阵阵凉意。
留在京畿护卫嵇府?非也!他会先发制人,暗中派人查探还有多少山贼沈迹,还有多少山贼预谋再度结络,如此他都会斩杀而不留情面。
院中,他踱步来回,心下忆起。八个月之前,应天烂逸,隆盛非常。富庶之地,自然商贾聚会,达官贵人则喜欢逗留,除了游玩,还因着十里秦淮的美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