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浒与楚楚素未谋面,他着实不愿父亲过于草率就与钱府尹谋定了联姻一事,可当着钱府尹的面他又不好断然拒绝,那般就太无礼了。干脆,等离开府衙,去了陋闾茅屋他再飞鸽传书去边塞父亲那言明对钱府尹幺女毫无喜爱之心的凿凿言辞。
主意打定,他朝钱府尹再度折腰施礼。“多谢钱叔叔爱护,晚辈…晚辈不才,若日后楚楚不嫌弃晚辈作画本事差强人意,晚辈必定不耻登门与她研习就是。”
“嗯!好!你先去吧!向受托之人交代清楚,但也别忘了替老夫传说,令他们别在应天逗留了,否则一旦抓住立斩不饶。”
“是!晚辈…晚辈让钱叔叔费心了,晚辈这就告辞。”
……
与沁姝言明一切,嵇浒啜了口茶而后便叹息不止。
沁姝秀眉微微挑起,琼眸平静无波。“门当户对,小女子倒要贺喜嵇公子了。你也别在意钱府尹的相貌,需知女子家的未必就不能随钱府尹夫人,而你说钱府尹夫人徐娘半老,沁姝估摸着楚楚小姐可能也貌美如花呢!”
从鼻息里“哼”了一声,嵇浒笑中薄责沁姝道:“还取笑我,嵇浒对你的心意你还要怀疑不成?”
她自知嵇浒对她的一再用心,可自个无法不爱慕庄大哥,无法与两个男子周旋,她生性耿直,是非分明,她唯有坦然相告。“嵇公子,沁姝辜负你的一番情意,若…若有来世必定择你为夫。”
“我不要来时,但求此生。”嵇浒忍无可忍,上前就双手钳制她的柔软臂膀,眸光深沉不见底盯着她的韶颜,她的琼眸。
她知,这般的小伎俩绝不是打诨逗趣了,他的爱意侵染了他的全身,只想与她成就百年好合,然,她不是周兰儿。
她欲赶紧挣脱,奈何嵇浒偏生用力钳制不令她得逞。“沁姝莫要乱动,你我比试武艺角赌有言,但愿你没忘记。”
“你打算怎样?”
“我为了你迫使钱府尹再三为难放了杨展,又与你角赌有言在先。好!你如此执意不从,那嵇浒就无礼了,愿赌服输,你今夜还得留宿在此…”
沁姝秀美蹙起,一脸无奈。
哪知嵇浒话未说完他再道:“在此与我成就夫妻之事,日后你怎样抉择我就不拦你了…”他知女人家若与男子做出越规之事必定便会再无它想,从此甘心委身男子身旁了。虽说厚颜无耻的话也敢说出,也的确被沁姝逼迫至斯,再不无耻手段,沁姝一旦回到庄禹身旁就很难令她心中再挂念他嵇浒了。
“啊!…”一个悚然,沁姝简直都不敢相信方才耳中听来的话。“无耻…”
她奋力挣脱,撇开他的钳制,后撤几步,就在她的床沿,赤唇启开,一时竟个无法说出半句诘责他的话来。她太多惊悚,以至于许久才缓过心绪,一双柔荑立时捂住羞羞的面容,侧歪向床,伏在丝衾之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沁姝别太悲伤…”
“不要脸,无耻…”她再度恸哭非常。
一句话而已,她不应承就不应承算了,何苦这般悲伤呢?嵇浒束手无策,焦急踱步来回。
“沁姝,你…你别怨我,我实在心中都是你才会情急之下说出这些放肆的话,就请沁姝当做一阵风,飘过去就没了。”
“没了…”她依然恸哭不堪。
好在这儿没人,若与她在街肆这般,指不定行人瞧见会怎地指责他呢?
“你这女子,武艺高强,飒爽英姿的,怎地小女子家气也这般令人无奈呀!”他越发没了手段,随意说话。
她哭哭啼啼起身,也不想多言什么,趁他不知所措之际愤然啐了他一口。“无耻,下作…”奋步跑开,而后便是夺门而出,一阵疾奔竟个就绕去了陋闾巷中没了影子。
嵇浒回还神思,立时追撵,可惜她的身影无从寻觅。真不知她跑向哪里?
直到嵇浒追远,躲在一隅的沁姝才现身。她擦着玉泪就走,她要赶紧复回篱院、茅屋那,去见庄大哥,服侍庄大哥早些康愈。
毕竟这十多日里杨展被皂隶拿去下了大狱,沁姝复回应天才知,她不用多疑断定迟虎决计比不了杨展大哥的细致入微,服侍、照料庄大哥而令人放心。
她的心若刀割一般,就怕庄大哥再有闪失可得了?绢帕擦去最后的玉泪,兀地拿在手中,瞧见的是嵇公子赠她的绢帕,始一扬手欲扔了绢帕,不知为何心下却不忍,斟酌再三藏于袖中,她坚定了心中所想,速速复回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