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浒可是吃素的?他乃堂堂授印武德将军啊!但他决计不会轻敌,他清清楚楚庄禹的本事,自个的能耐未必敌得过庄禹呢!
长矛亦虎虎生风挥舞在身前,不过,却不见嵇浒方才的杀机显露,刺挑扫打都没用上。唯见他应付庄禹的软剑之法竟是格挡而已。
几个回合都没讨到好处,庄禹沉冷地说话。“为何不使出本事,你以为我庄禹今个杀不了你?”
嵇浒俊雅的面上都是失望的神色,他不在乎秦龙大哥就是庄禹,他释然了,一心一意就想帮衬庄禹而赎罪,可恨他庄禹怎地会与襄龙教搅和到一起了呢?
话说嵇浒信函方从京城送出,他担忧庄禹为此会被钱府尹暗中斩首了事,遂将府上琐事安排妥当连夜策马带着许良、严五就主仆三人简装奔来应天。这会倒是见上了,可惜见上却在这般的场面之中。
“你是心甘情愿的?”嵇浒相问,眉宇之间都是不信。
“不错,我自愿与襄龙教同谋,别忘了我本就是贼人头领。”一壁说话一壁就软剑划砍而来。
除了格挡别无新意,嵇浒似乎无心念战又不肯后撤。
“我想不通,你何苦…”
“襄龙教的来头你也知晓,我一贼人好不容易得来赏识,日后飞黄腾达何苦秉持所谓的公理呢?”
退了几步,长矛后背。“我不信你会杀我。”
可知此刻双方临阵激杀,数名襄龙教小喽啰与二三十名军兵的尸身都倒在血泊之中呢!他嵇浒竟然打算束手就擒不成。
庄禹举剑就刺,嵇浒双眸一闭。“欠你的今个就全还你了,再无亏欠,动手。”
一阵剑风停辍,儒将的盔甲便被软剑挑开。随即,软剑抵在他的胸口。“你不怕死?”
“何惧之有?我知道你恨我,一切都该做个了结了,动手吧!”
襄龙教一小喽啰许是瞧出空挡,竟个不知好歹上前就欲一刀了断嵇浒的性命,岂料利刀才举起他的小命就断送在软剑之下。
众人皆乱了,瞧不出庄禹的所作所为。两方人马都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没我的号令胆敢抢我的功劳,死有余辜。”顿了顿,庄禹再道:“来呀!将这位不怕死的少将军押走。”
小喽啰听言才敢上前,嵇浒本想还手,这会庄禹则一掌劈去,令嵇浒手中的长矛拿捏不稳弹出手掌。
上前,一位健阔而虎虎生风的庄大寨主就立在众军兵面前。“你们觊觎我的钱银许久了吧?埋伏这般时日似乎猜到我会来此?今日你们损兵折将,我不妨劝你们就此打住,否则就凭你们这些庸才一会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而无机会离开了。”
主帅被敌方拿下,军兵还能冒死相救?就算舍命相救也不是敌方对手啊?军兵纷纷后撤。其间一百户吩咐属下们道:“回去搬救兵。”至此,军兵丢盔弃甲,慌不择路皆逃奔而去。
唯有鄙夷的嗤笑,这群胆小怕事的军兵最终跑得一个不剩,徒留下主帅被襄龙教小喽啰利刀架在勃颈上失望地瞧着不可一世的庄禹。
他回面,自然就能瞧见嵇浒的锐利双目,透出的也是鄙夷,只不过没瞧见笑容而已。
垂首,吩咐小喽啰带走嵇浒,仿佛他如今也是襄龙教里的头领一般。然,小喽啰并不听他号令,侧瞧去江无形,等候示下。
“走吧!回大营,人、财皆有所得,回去讨项教主请赏。”江无形的吩咐立时就来。
庄禹不再多瞧一眼嵇浒,而嵇浒也不打算逃离。二人似乎各有心思,庄禹不想问明,嵇浒也不在意被人缧絷。
襄龙教死去的小喽啰尸身则被丢弃在山林之中,众人推着车马带走三万两白银。
……
范家地牢之中,嵇浒闲逸地用着小喽啰送来的晚膳。此刻,一壮阔身板,与庄禹相似,唯年龄老态了些的男子徐步而来,他正是项漭。
“嵇将军,久违了。”项漭就在牢前的一太师椅上落座。
连头都不抬,只管啖啜欢喜,芳醑一口接一口。论官级,嵇浒与项漭相差悬殊,理该对项侍郎行礼才对;论本事,项漭曾靠一柄残刀在庄禹和嵇浒二人面前的展露令人叹服,可嵇浒竟然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对项侍郎的赶来侧眼都不看。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项漭顿时面色铁青。“你当你是庄禹,老夫随时都会杀了你的。”
“杀吧!你以为我会在乎?”嵇浒反击犀利。
令人意想不到,这嵇浒如此回话,在人家的地盘也恣意蛮横。
项漭爱惜庄禹,欲培植庄禹成就七皇子身旁的佳器,至于嵇浒,则顾惜庄禹的面子,否则但凭嵇浒的无礼他便能当即斩杀了干脆。
“你不怕死,后生可畏!”项漭起身,大手一挥,示意小喽啰退下,而后双手后负立在牢柱旁。“传闻你祖母过世,按说正是代父守制之时,你因何复回应天?到底图谋什么?”
甫听此话,嵇浒才慵懒地转过头来,与项漭四目相对。“项侍郎心思果然缜密呀!我赶来应天赎罪也能让你猜测我有别个意图。钦佩,钦佩!”言罢,嵇浒又自斟自饮,啖啜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