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院,茅屋,这儿才是曾经庄禹遁身避险的宝地,劫了钱银他早已想好就运来此处。哪怕官府军兵追撵他亦可遁入深山老林,让军兵惧怕陷阱而不敢穷追不舍。
一夜未眠,庄禹等待哨探的消息,得知襄龙教果然用计将大狱之中的看守灌醉、下了蒙汗药,龙山一众余下的兄弟尽数逃离出来,这会正被迟虎统摄埋伏城郭附近,等待庄禹带走巨量钱银接应,一道离开应天。
三万两纹银没白送襄龙教,果然襄龙教做事赅备,虽然邪门歪教,总算替龙山一众兄弟做了件好事。
兄弟们无碍庄禹心下舒快了许多,但最令他忧惧的并非一众兄弟,而是沁姝。几位哨探都没查出丝毫线索,就连去了范家查探的哨探归来也没发觉沁姝赶去的迹象。
庄禹无法安心了,呆坐在长凳之上、满是尘埃的八仙桌边旁。
月儿将卖身契一一送去几位娼女手中之后她莲步就来堂屋,这儿只有庄禹一人呆呆愣愣的坐着。
“你一宿未歇,不若先个闭目养神一会。”月儿一壁说话一壁擦去八仙桌上的尘埃。
“不必!”庄禹无心理会,只顾自个心中猜来猜去,他不好妄断沁姝的去向,恰巧孟见巧也没了踪影。
需知,孟见巧兴许就同沁姝一道离开娼寮的,但孟见巧手无缚鸡之力,绝没法对沁姝下手害她,除非孟见巧临阵倒戈,竟个将沁姝骗去府衙,为了就是讨巧钱府尹而留下后路;若再有可能则是与七皇子密谋,因着庄禹已经将黄公子怕就是七皇子的事实在上昼才告知孟见巧的。
但,孟见巧对所谓的黄公子气恼不已,理当不会替七皇子干事,极有可能孟见巧将沁姝骗去了钱府尹那,如今沁姝被军兵拿下,无法脱身。还着,就是他庄禹多虑了,沁姝同孟见巧去了一隅,暂且未露面,迟早沁姝会赶来与他庄禹相会。
但,打算顶多耽搁一两日,他们就会离开应天,而沁姝在紧要时刻无影无踪怎能不让庄禹忧心如焚?
“哨探还在查找,庄大哥你也别过于担心。我看,沁姝与孟见巧怕是为了旁务耽搁了些时辰。”
喟然长叹,庄禹道:“我已经吩咐哨探去府衙打听消息了,若沁姝遭遇不测,看来又要求请嵇浒帮手了。唉!可恨,三番五次我庄禹竟然指望血海深仇的嵇浒,真是天大的笑话。”
设若沁姝真的被官府拿去倒无需担心,嵇浒出手,钱府尹不会不放人的。庄大哥担忧的怕是沁姝对嵇浒越发的心生爱慕之情吧?
月儿与孟见巧也在这十日之间时常私下邀约见上,并未瞧出孟见巧的不妥之处,不便瞎猜孟见巧就对沁姝下手害了她。不过,事有万一,若孟见巧临时起意,对沁姝动手也不无可能。而况,孟见巧心机颇深,使出手段,耿直的沁姝岂会是孟见巧的对手?
“既然如此庄大哥还担心什么?你乃主帅,怎能不爱惜身子,歇息一会去吧!有甚琐事月儿会帮你处置。”
抬眸瞧了眼面色和煦的月儿,庄禹不该再疑神疑鬼了,月儿也偷了老鸨子不少宝贝,估摸着不敢再生贪念、歹心。
“我有杨展帮衬龙山一众兄弟,诸多庶务都不用我操心,此刻,我无法寐下是不好断定沁姝去向,否则我也该出手行事,等明儿个一旦离开应天就算风餐露宿我也会寐得安逸。月儿你就别操心我了,老鸨子如何处置就交给你安排。”
柳月儿听言,面上便多了一丝狠戾。“恶贯满盈的老鸨子,唯有杀之才能替众多苦命的姐妹们报仇雪恨。”
“好,都随你。”庄禹不耐烦,垂首又次思忖。
这当口,一乞儿扮相的龙山兄弟奔来。“启禀庄寨主,杨头领吩咐小的将点完的数目知会您知晓。”
“哦?多少?”庄禹吩咐杨展清对数目。
那乞儿回道:“金银珠宝全数合计,大体猜测在七十万两左右。”
“嗯!”庄禹点首。
果然,老鸨子罪不可赦,害了多少无辜女子才累积这般多的钱银啊!而况,七十万两尚不算全数,余下的来不及再搬走的恐不少于二三十万两纹银。也即是说老鸨子坑害了太多苦命女子才聚集这些钱银。
七十万两啊!千刀万剐了老鸨子都不解恨呀!不过,七十万两巨量钱银拿出至少半数赈济穷苦庶人是少不了了,庄禹早就说过话的。余下的则全数带去湖广一带深山老林重新营建山寨。
“报!”一哨探匆忙奔来。
庄禹打起精神,问。“何事?”
那哨探便道:“启禀庄寨主,小的查出嵇浒与一随从鬼鬼祟祟赶去范家,至于庾头领暂且还不知去向,正在查探。”
嵇浒去了范家?去哪做什么?嵇浒对沁姝念念不忘,昨夜赶去娼寮相问庄禹,这会竟然在范家?
哎呀!遭了,沁姝没被官府拿去,极有可能沁姝临行之前没忘记对付江无形,她或许与孟见巧一道赶去范家,非得杀了江无形而后才甘心随他庄禹离开应天,从此不再复回。
不成,仅仅猜想,谁知自个的猜想对是不对呢?庄禹一个起身,吩咐一旁的乞儿。“告知杨头领,一切照旧,大队人马遁入山林,别等我归来,待暮晚时分本寨主若还没复回,就让杨头领统摄你们去城郭处与迟头领一道离开。”
乞儿情知庄寨主要赶去范家,但范家除了江无形,万一项漭也在的话,庄寨主武艺不及人,假设动起手来必定凶险。但他不敢违逆,一个小小的乞儿只需听令就好。遂,乞儿略迟疑而后便领命去了。
月儿想不到沁姝会赶去范家,但她与庄禹的心思却截然不同,她兀地猜出孟见巧从中作梗,诱骗了沁姝看来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