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月儿的话了?”沁姝悲伤已不能忌讳旁人在侧。
庄禹摇摇头,他从自个袖中取出一绢帕,是沁姝亲手绣的绢帕就替她擦去泪水。“我自然相信沁姝的为人!不过月儿的善意你我何必断然拒绝呢?我心中有数,身子的确虚弱,假使半途之中伤着了,你与杨展如何是好?静养一些时日,我身子一旦好转,庄禹应承你与你一道隐遁山林。”
是啊!还是与她一道隐遁山林,这话不假。沁姝不无芳心似灌蜜,欢悦地眸光一扫去了柳月儿那。
而这当口,柳月儿面上不冷不热,无动于衷。
女人家争来争去不就是个脸面,不就是为了心爱的男子,沁姝都毫无悬念胜出再计较月儿真的就如月儿所说的小家子气了。
庄大哥决断的事她何苦非得执拗反驳,好,就随他踅回又何妨?
“为了庄大哥,沁姝听你的。”像个乖顺的小女子般垂首摆弄着庄禹替她拭泪的绢帕。
一番争论到此完结,月儿获胜,但沁姝却稳坐中军帐,庄禹对沁姝仍然爱慕不已。并未因着月儿说起嵇浒就对沁姝动了怒气。
吃用的酒菜整备妥当,店家可不会因着客官们的争执就闲下,依然将好酒好菜送来。
都闹到这般田地,一时半会二位女子家耐心坐下一道用膳是万万不能了。是故,庄禹吩咐劳顿的龙山兄弟们留下用午膳,而他则与沁姝、杨展、柳月儿先头赶回。待几位兄弟用过午膳再撵上就好。
随即,月儿也无需客气,手中提起一壶酒,一只红烧整鸡就一边吃酒一壁咀啖红烧鸡肉的鲜美。如此粗野举止就是不用与沁姝四目相对显得尴尬。因着此时,杨展驾车,庄禹和沁姝、柳月儿三人都躲在帐幔之中原路踅回呢!
一座背靠山丘的院落现在眼前,庄禹在沁姝和月儿的搀扶之下缓缓下了车辇,此处便是月儿所说的新宅。
几间破旧的屋舍,还有数间倾颓厢房的残垣断壁,原先的大户人家衰落的凄惨景象呈于各人眼底。
立在院中,一眼观之,仿似瞧见了什么熟悉的记忆。啊!不错,这儿就似在应天的那处篱院、茅屋呀!虽然,山丘平坦了些,屋舍倒塌了几间。
月儿曾在李翠姑的引荐之下从一破落的大户人家买下这处陋宅,还有田亩,但只需舍得花银子,一程修葺料想焕然一新。犹如坝沿村沁姝的旧宅一般。
入了堂屋,月儿吩咐一才买来的下人婆子去沏茶,而后招呼庄禹、沁姝、杨展落座。
“贺喜,贺喜,月儿姑娘这宅子都买来了,为何还在陶家借宿?”杨展举目四望。
“如此破旧,我不想早早就住下,孙妈妈替我暂时打理,待我…我取了银钱来修葺之后才会居下。”月儿一席话辩说在理。
杨展也好,沁姝也罢,他们猜都猜到月儿所说的话不算本念,要不是庄禹留宿在陶家,月儿会拜一位疯疯癫癫的妇人为义母吗?肯留在人家拘束都不计较吗?
说及钱银,这话亦假不了,月儿随身所带的钱银用度花费也差不离了,着实,应天藏了从老鸨子那偷出的珍奇异宝,估摸着可值数万两钱银不在话下。
但,应天是非之地,老鸨子、钱府尹、还有那襄龙教,月儿不想贸然前往,时机来临一举取回财宝从此过上富庶的日子便不再留恋应天的繁华。
穷乡僻壤亦有穷乡僻壤的好处,这儿恬静安逸,若同世外桃源;这儿无争无斗,月儿在此做个女田主,富庶而逍遥,想去繁华之地,有了钱银,采买车马,随时随刻都能成行。
“何时动身?应天宝地,却是你的伤心之处。月儿若艰难急需取回钱银,可借助我龙山兄弟护送你前往。”庄禹好意而已。
不会担忧龙山兄弟会打她钱银的主意,连自个都想委身庄禹,还计较什么?“好!过些时日再说吧!反正暂且还有几个银子使得开。”
沁姝坐不住,琼眸里的月儿趾高气扬令其不悦,随即她起身,就朝屋外行去,四处瞧瞧而已。
月儿也没拦着,一会之前的冲犯令彼此心结尚存。
待沁姝四处闲逛之际,月儿竟个毫无隐晦相问。“庄大哥,沁姝姑娘与你今个理当成婚之日,不知庄大哥可嫌弃我这陋宅物什欠缺,若不月儿愿这就去采买些婚仪之用物,今个玉成你与沁姝的好事。”
甫听此话,庄禹大为感念,如此景况月儿都心胸豪阔。“月儿的心意我谢过,时机不对,暂且作罢!来日再议!”
连婚仪都没了兴致,庄大哥的内心在思忖什么?月儿敛去几分得意的笑颜。
杨展起身,他也想去四处瞧瞧,头回赶来,闲逛一会,就留下月儿与庄大哥单独叙话好了。
院落凌乱,衰草苔藓,颓败的家业显见令人心酸,那破落无能的读书人不知卖了祖业还能去往何方?
管不了这许多了,此宅从今之后都是月儿的,他龙山兄弟就算飘荡椒城也多个集结汇聚之所。
门前,是沁姝呆呆立在那,望去远方,朝向的正是东方,啊!应天所在也朝向东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