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后面上一笑,心中腹语:还说呢!幸亏老宫女第一眼瞧见你发觉你与皇上的乳母几分相似,我才先皇上一步与你交好,看来我的预谋不差,你果然被皇上宠爱,且直到如今都对你难舍难分。
不过,都到这份年岁,心里什么话,怎么想都能不露声色。夏皇后一壁含笑,心里却记挂另一桩要事,那便是自个的堂兄---夏尚书。她略有耳闻,得知先前被堂兄参了一本的兵部尚书---项漭因此被皇上贬为兵部侍郎,而项漭从此记恨在心,好似在民间创设了一神秘教派---襄龙教,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应天分支最为兴盛,堂兄路过应天便了无音讯,夏皇后猜疑这幕后黑手恐项漭无疑了。但,令她不敢相信的是项漭并非襄龙教的真正当家人,七皇子才是襄龙教的主谋。
自从夏皇后她为了自个的亲生皇儿六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可算是把七儿给得罪了,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夏皇后深谙此道,七儿毕竟出于勤惠妃,哪怕是夏皇后一手养大成人的七儿指不定得了皇位之后便襄助自个的亲生母妃---勤惠妃一道击溃后宫所有障碍而一路登上太后之宝座。到那时,她夏皇后如何自处?另个,六儿最得人心,七儿若反目会不会对六儿下毒手免除后患都难以料及。
入了宫门便身不由己,为争权夺利兄弟反目,父子仇杀的教训并不鲜见,夏皇后自问为了六儿日后稳坐江山,必要之时下狠手对付勤惠妃与七儿都不得不早早筹谋。
目下,人家来做客,和颜悦色装也要装下去。“姐姐第一眼瞧见你就喜欢不得了呢!反正不是你也会有旁个替代成为皇上宠爱的妃子,姐姐力所能及举荐你而已,都是你的造化,皇上真的喜欢你才成!”呵呵含笑,皇后说着便吩咐刘公公。“怎么还不来,饭菜都凉了,去唤七儿速速赶来用膳,反正也得留宿这里几日,我们母子还得说说心里话呢!”
刘公公只管领命。“是!微臣这就去。”
“太子呢?怎么一个个都不着急呀?本宫设宴竟敢来迟,幸亏是他兄弟二人,否则无论谁个皇子本宫可要惩戒不饶了。”夏皇后噙笑说话并无动怒的面色。
心机谁个不会?勤惠妃陪衬咧嘴和缓笑道:“六儿历来乖顺,必然忙于庶务无法脱身。若说惩戒,七儿最顽劣,一会七儿来了,皇后娘娘可别惯着,该罚就罚,成日里不能安分,不去封地,却流连那江南富庶之地,这般下去连六儿的一成本事都学不会呢!”
也是好笑,勤惠妃这话可就太过造作,七皇子并非毫无建树,若论文韬武略,七皇子决计不亚于六皇子,兄弟二人各有千秋的乃是脾性差异。皇上打心底未必就真的喜欢六皇子。
然,祖制岂可随意变改的?而况,六皇子出于皇后呢!
不及皇后心下猜度勤惠妃的话语,那一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宫女亟亟奔来,见着皇后与勤惠妃便一通施礼,而后才禀报皇后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被皇上召去议事,只怕无法赶来用膳了。”
难怪!太子最懂事,皇后娘娘亲自设宴作为亲生儿子的太子怎会迟迟不见踪影,原来是皇上召唤了去。
皇后心里欢喜,因着皇上多识窥六儿,与六儿商议要事便能磨砺六儿处置国政的本领,往后继承大统便可高枕无忧。
心中欢喜,面上决不能被人一眼看穿,是故,夏皇后咕叽道:“皇上召去也该早些派人来知会一声呀!这让我们好等呢!”
一个心里欢喜,面上佯装不悦;另一个则面上含笑,心里可没底。勤惠妃便接口:“六儿做事历来赅备,从无舛误过,贱妾估摸着必定一会之前才被皇上召唤了去,他便立时遣了人禀报娘娘的。”
着实,勤惠妃心下不安,皇上这么快就面见太子该不是为了考验太子的为人是否真的软弱无能到无药可救了吧?
还记得,七儿的哀求,作为亲娘,勤惠妃也到了下决断的时刻,故此,在皇上留宿的头个夜幕之下,枕边话首句便是夸赞七儿文韬武略。然则,话锋一转,她则盛赞太子的仁厚,七儿永世无法企及的。
勤惠妃善于攻心,她通晓皇上并不喜爱过于软弱的皇子。一个在后宫里长大成人的皇子若软弱无能,治理国政更加优柔寡断,于国于民都无益,这样的皇帝不会令国家昌隆兴盛。
与其说勤惠妃贬低七儿,实在暗讽六儿的软弱无能,皇上年幼之上的遭遇令他明白,软弱的皇子登基为帝会让后宫越发奸邪、内乱。
智者得天下,平庸者失天下。勤惠妃记得那夜一番话之后皇上显出的不悦神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皇后娘娘也不仁慈,明面一套,背后竟个手段老辣的紧。勤惠妃不争、不问,就是想瞧瞧皇上如何新立太子,不想皇后娘娘迫不及待就将六儿推上前台。
好,从此往后,各显神通,趁着皇上对她勤惠妃的宠爱,极致竭力襄助七儿替换了太子。
皇后听勤惠妃说话便道:“这孩儿生性纯善,与七儿一般都是懂得孝敬的好孩儿。惠妃,太子也在你那待了些年头,这两皇儿犹如你我两姐妹,不分彼此,互敬互爱,同心同德,皇室有他兄弟二人必能襄助皇上永固天下太平。”
勤惠妃颌首称赞夏皇后说的在理,实则心下腹语:迟早免不了一场殊死搏斗,只盼我这个母妃能助七儿迷惑你母子二人一些,待他日下手之时也好顺畅无阻。
当口,七皇子连走带跑赶来。“儿臣参见母后,参见母妃!”
皇后淡淡一笑。“起来吧!你顽劣的脾性可要改一改了,到了母后这来连个人影还没见着,你母妃都来了,午膳都开始了,你才肯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