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狱, 通往隐秀宫最难的一段路, 艾伦在此地守了两天。
树叶无风而动, 地上躺着两三具尸体,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服侍,肩部绣着一株小小的紫金藤, 是隐秀宫外出办事的弟子。
艾伦从尸体怀中抽出手掌,掂了掂,打开包裹,又凑近闻了闻,眯眼一看, 三个大白包子并成一排放在一起。
伸手拍了拍尸体憋下去的胸口,感慨道:“大兄弟, 找来找去,只有你是最实在的。”
胭脂金钗还能理解成是爱美之心,纸风筝又是什么鬼?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天真烂漫了?
“嘶!”一拢手掌,他抓着包子退避三舍。
没过一会儿, 几具尸体坐起身体, 其中一人揉了揉平坦的胸口, 张嘴发出刺耳的尖叫, “老娘的胸不见了!”
瘴气中心,艾伦盘腿而坐,大口咬着包子,在青缺不给他送饭以后,他明白自己得了凤栖花的厌弃,所以只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自立门户!
“咳。”
自立门户收回。
一片叶子擦着眉骨落下,艾伦撩起眼皮,四周寂静无声,瘴气更浓郁了,像是被一双大手搅动,渐渐的“沙沙”声响起,充满迷雾的树林深处吐出一地褐红,只见人人闻之色变的毒物迅速聚拢而来,它们任何一样都使人戒备,且多为赤红鲜绿等艳丽之色,毒性见微可知。
近了!
艾伦松了嘴,握着最后一个包子,看向停靠在脚边的毒物大军,可不是大军嘛,蛇虫蝎蚁、蜈蚣蜥蜴、蟾蜍毒蛙,而最前面的赫然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褐五——一只褐色的长毛雌蛛,它的背上有五个黑色圆点。
艾伦点点它的脑袋,苗人擅毒,旁人眼中的剧毒之物他们每天都要打交道,融合了上个世界的身体属性,原身御毒之术更上一层楼,到艾伦接手后,已经打破常规,和毒物小伙伴愉快的玩耍。
一只蝎子举起两只钳子,将上面插着的果实抬高,艾伦其实早看见了,但他装作没看见。
“沙沙”
毒物小伙伴齐齐看向他。
艾伦扶额,“你知不知道你的钳子很软,又不是大闸蟹,啊,大闸蟹的钳子也不硬,煮熟以后轻轻一掰……”
擦擦口水,艾伦低头查看果实,发现没有什么断在里面,便捏捏它的钳子,放回小伙伴中间。
解决完小弟供奉的食物,艾伦站起来,毒物大军随之仰起头。凤栖花喜怒不定,极易迁怒他人,许是在赵默时那受了气,牵连到他。忽视一脸要抱抱的小弟们,艾伦想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必须回到凤栖花身边。
夜晚回到行宫的时候,他发现了新住客——一面绘有春宫图的屏风。
“无聊。”
然后,他数着上面栩栩如生的人影失眠了。数据融合让他的体质变得强大,同样,让某些生理性反应更加强烈。
凤栖花他爱好独特,这次一个弟子正好对了他的口味,献上来一面屏风,弟子的喋喋不休让他失去耐心,因为他对屏风的制作者并不感兴趣,挥手让那个弟子下去领赏,他大步走到屏风前,上下观摩,可惜不过半刻钟就失了兴致。
所以,这面屏风是哪来的?
凤栖花起身离开卧榻,当他转到屏风另一面时,被艾伦充满怨气的脸吓了一跳。
“大胆,你怎么在这里!”
两只眼睛挂着青色的眼圈,艾伦恹恹得瞥了他一眼,“这东西不能放在行宫。”
凤栖花从男人的脸移到春宫图上,后又回到男人身上,语气有种刻意冷淡的嘲讽,“为何?本护法的东西自由我来处置。”他没有错过对方任何一丝表情,似是在梭巡答案。
艾伦捂住脸,“恳请护法将它移走。你无法想象我过得多么艰难,我睡眠一向很好,但是昨夜我失眠了。”
那样子仿佛失眠对他来说是天塌了一样的大事。
凤栖花秀眉微挑,本来见他过得不好,凤栖花该高兴才是,但不知怎的偏偏生出闷气来。他爱慕赵默时,隐秀宫没有婢女,亦可谓是不近女色,乍然见到描述男女之事的春宫图,凤栖花是好奇的。外面谣传右护法面目丑陋,如夜叉一般,又道他欺男霸女,稍有点颜色便被抓上山凌虐,谁能想到这样的右护法并未接触过欢爱呢?
比起只观摩半刻钟,艾伦失眠了一整晚的反应显然比凤栖花严重许多,同是男人,他对为什么引起失眠的原因了如指掌,却并非能感同身受。
一掌将屏风劈碎,凤栖花红着眼睛瞪向艾伦,“这下你满意了。”
艾伦看看碎成渣的屏风,再看看像是怎么被欺负了似的凤栖花,啊,这教科书式的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