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三人是在一阵陌生却平和的曲调声中醒来的。
醒来后,风正清,日正明,一切正如他们轻松明快的心情。
这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在他们的记忆里,似乎从记事开始他们就再也没能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不用担心什么,不用烦恼什么,同时也没有什么病痛缠绕不去,就这样踏踏实实的一觉到天明。
一觉到天明啊,这种朴实的幸福也许只有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才有过吧!
当曲调完结,三人还是未能回神,实在是那种放松的感觉令人沉迷不已。
可惜,未等他们回味个够,三个木头人又来了。
它们来了,也就意味着那苦苦的药汁也来了。
说实在的,对于那味儿他们真的很想反抗,但为了现实,他们却不得不低头。
唉,还是躺平了任它们蹂躏吧。
生无可恋的被迫吞咽完药汁,三人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
“我好想快点好,呜呜……”
“我也想!”
“我也想!”
“唉,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不错啊,刘青,居然还会古文!”
“没办法,谁让这句古文刚好是我老爸会的其中之一呢。”
“他啊,拢共也就会三句,然后那三句还让我被迫从小听到大,如此频率,就是个傻子也学会了。”
“这么说,你居然还会两句!”
“啧啧,这可真是难得。”
“对此,你得感谢伯父,要不是他让你从小受到熏陶,你怕是一句都不会!”
刘青对裴林这毒舌之语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不损我?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能是夸张呢?你问问阮烟,从我们搭档起,你干过多少拉低我们平均文学素养的事儿!”
对于裴林递过的话头,阮烟愉快地表示,“没错,我们这一组唯一一个需要文学扶贫的对象就是你了。”
虽然被他们二人联手调侃,但刘青丝毫不怵。
他不屑道:“我只不过是懒得动脑子而已,毕竟动动手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还要费脑子呢!”
“而且,我要真地动起脑子来,那我就太优秀了,到时候你们二人该如何自处啊?”
“你们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说完这句,他还颇为悲情地叹了口气,一副不为人所理解的老父亲模样。
对于他这副作态,裴林表示了强烈谴责。
“你文学素养不高,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整个星际,文学素养低的人海了去了。”
“但为了掩饰你文学素养不高这个事实,你拿我和阮烟当借口,这可就过了啊!”
不想刘青对于这种谴责反应颇大,立即反驳道:“怎么就是拿你们当借口呢?你可别空口白牙地冤枉我。”
对于他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裴林也不啰嗦,直接道““阮烟,给他讲几桩黑历史回忆回忆,他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呐!”
阮烟清了清嗓子,配合地接下了裴林的梗。
“记得有一次我们蹲点儿的时候,有人看着广告牌上的广告词,把‘享’字念成了‘亨’字,这个人好像是你吧?”
“这是个关于识字的常识性问题,扯不上你先前说的动脑不动脑的程度吧?”
“所以,你对你文学素养不高这个事实还有什么要垂死挣扎的?”
对于阮烟说出的这条黑历史,刘青还真有办法不认。
“这可真与我识字不识字扯不上关系,当初从我那个位置看过去,刚好反光,刚好漏看了‘享’的那一横,所以才认成‘亨’字了。”
对于刘青的睁眼说瞎话,阮烟当然也是不怕的,因为她是有充足的证据,才拿这件事儿举例的。
所以,她对此只是挑了挑眉,接着堵道:“我记得裴林当时将‘享’字写在了地上,有让你再去认认的,可结果,你还是念的‘亨’啊!”
虽然证据十足,但认还是不能认的。
所以刘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狡辩,“那不是当时我眼睛也被光晃花了么,所以我当时根本就没仔细看裴林写的字,所以我当时还是按照先前的印象答的,所以才出现了失误。”
对于他的多次狡辩裴林不爽了,怼道:“刘青,男子汉大丈夫的,做事就要爽快,有错就要认,干嘛这么死撑着。”
“再说,你当时既然眼花了,那你又是怎样在万千人群中先于我和阮烟发现嫌疑人的?”
刘青不自在地咳了咳,“那不是后来眼花又好了么!”
对于他这突然的别扭劲儿,阮烟和裴林都有点不能理解,要知道平时他有个什么错,可是早早就认了。
“刘青,你平时不是挺爽快的么,怎么这次就这么拧巴呢?”
挣扎到这个地步,刘青也有点沧桑了,毕竟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雄辩的人。
所以,他只能连续叹了几口气,然后才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道:“因为这对于我来说不是承认不承认错误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我的家庭地位的问题。”
对于这种说法,阮烟跟裴林表示很新鲜,准备看着他继续扯。
“我家大概什么样儿你们应该有个了解吧?”
做了这么久的搭档,阮烟跟裴林自然是了解的,应该说他们彼此之间都比较了解。
“既然了解,那你们知道我们家最遗憾和最在乎的是哪两件事儿吗?”
对于这个,他们还真不知道。
毕竟,彼此之间就算了解,但关系到家庭的具体事情,还是不好探听的。
他们不了解,刘青也不意外,毕竟,他以前也没有讲过。
以前没有讲过倒也不是有什么忌讳不能讲,只不过是没有那个必要而已。
现在既然聊到这里了,自然是要讲一讲的。
“我们家,甚至我们整个家族,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一个或者生几个小公主,最在乎的则是没有一个能读书的。”
“我爸那三句古文也是从小到大听我爷嘀咕才记下来的。”
“这不,他们自己没能实现的愿望,可不就得放在我们这一辈身上了么。”
“所以,我们家的规矩——我在外面打架斗殴了没啥关系,但要是我在外边有了不学无术的名头,那就是混合双打甚至多打的场景了。”
“你们说,要是传出我连字都会认错的流言,我回家后的日子会是怎样啊!”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听着他这沧桑无奈的话语,裴林和阮烟还是没忍住笑场了。
对于他们的笑场刘青也不在乎,只要他们不将这类黑历史说出去,甚至在碰上别人说的时候能打个圆场,被笑一笑,无所谓的啦,又不会少块肉。
作为好搭档,裴林与阮烟在笑声中也不忘答应替他保守秘密和圆谎,这份情谊,很是可以了!
毕竟,这么大的人还被揍,实在有点伤面子了。
等二人笑够了,阮烟才问出了另一个疑问。
“我记得你们家有很多都是名校毕业的啊,你怎么还说你们家没有能读书的?不会是要求太高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刘青更加惆怅了。
“你们知道我也是名校毕业的吧?但以你们对我的了解,我能考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