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服装厂,虽然辛苦,但充实,而且收入也还可以,除了给爸妈寄回去一些钱之外,她还留了些私房钱。
转折发生在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温红和三个姐妹下夜班后,也是在一个大排档吃宵夜,邻桌的几个一看就不是走正道的小年轻解雇找茬,还动手动脚,其它桌都没人帮忙,这时出来一个姓陈的,帮着赶跑了那几个小混混。
然后,从第二天晚上起,这个比温红大了近十岁的陈姓男人,就一直等在厂门口,确保她下夜班后不会被人找麻烦。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互请了几次宵夜,然后温红答应了和他看电影,然后,她就陷了进去。
一起的那些老乡,看到温红喜欢的这个本地人身上露出来的那些纹身,提醒温红多个心眼,可是,对其它几个追求者一直看不上眼的温红,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交往到现在,她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个人,是跟着一个人在做事,虽然具体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多少带点黑,而且收入也不错,带她一起去见的人,也都很豪爽,在ktv和其它地方,她也见过他们发生冲突。
可是,她反倒越喜欢这个人,豪爽,讲义气,有个性,哪像厂里的那些工人,温吞吞的,又幼稚,一点意思没有。
所以,她很快就和陈姓男人住在一起,工作也不做,和原来的那些劝她的姐妹也断了联系,整天和男朋友一起赶场子、唱k,或者在一旁看着他跟一群人打牌。
然而,好景不长,在冯一平他现在的学院院长亲自督办下,随着中央几个部委的进驻,他男朋友也没有了生活来源,但是原来的那份作派就改不了,该喝酒喝酒,该打牌打牌,两人不多的积蓄花光之后,不但不去找事做,还经常借酒发疯,原来的温柔体贴不见了,对温红动手是常事。
温红没办法,只好再出去找工作,原来的服装厂肯定不好去,只找了个在餐厅端盘子的工作,但是,这点收入,哪够他花销的,别说打牌,连喝酒都不够,所以一直暴力不断,说温红是个扫把星,跟她在一起后倒了大霉,还有之前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现在每个月只拿回来这么一点
。
温红不是没和他吵,但最后总输在拳脚下,而且姓陈的早有准备,藏起了她的身份证,跟她工作的餐厅也打了招呼,去年春节都不让她回家。
还警告她,要是敢去找原来的那些老乡,他就连那些人一起收拾,要是敢跑回去,他就按着身份证上的地址,到她家里去闹。
她不是没想过要跑,可是一想到他的那些威胁,想到可能跟爸妈带来的麻烦,还是忍了下来,而且每次给家里打电话,还主动都说自己一切都挺好的。
直到那一天,他和原来的几个兄弟在家喝酒,她在房里听到了他们的打算,带她往东走,然后找个夜总会,让她坐台出台赚钱。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穿着居家服,带着他们给的下楼买酒的几十块钱,打车跑到火车站,买了张月台票,上了一列南下的火车,一路上遇到检票的就躲在卫生间,终于辗转到了羊城。
找了好几家餐厅,最后被这家餐厅的经理收了下来,然后,今晚遇到冯一平。
“你说,我是不是傻,是不是自找的?”温红拿纸巾擦着眼睛,不好意思看冯一平。
冯一平不知道说什么好,书上说女人一辈子总要傻一次,温红这是真傻了一次,在她最好的日子里,偏偏遇上了一个杂种,为了不给家里惹麻烦,还谁都不敢告诉,准备逆来顺受。
“这也不是你的错,你错就错在没有替你爸妈想想,你要这样下去,真出了什么事,他们承受得起吗?你跟爸妈说了,开始他们虽然会怨你责怪你,但最后肯定还是会支持你,至于那个姓陈的,借他十个胆子,他敢去我们那闹?”
“可是,我这样一团糟,不好,也不敢跟家里说,”
“好了,现在都没事了,离得这么远,他也没那个能耐找到你,要是敢找来最好,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你把这事都忘了,跟其它人也不要说,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冯一平发动车,朝她宿舍那边走。
“可是,我觉得自己……,”
“不要想太多,一切向前看,还记得毕业的时候,在学校里流行的那首歌吗,你就当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我们都才二十来岁,腰好着呢,撞一下也没什么。”冯一平安慰她。
温红的宿舍,一套六十多平的老房子,除了卫生间和小客厅,还改出了四个房间,她和四个女孩子,住在一间估计也就七八个平方,木板隔出来的房间里,只有小小的一扇窗子透气。
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连个箱子都没有,几件衣服和洗簌用具,一手就能拿完。
“和她们关系好吗?要是关系好,就留下来打个招呼,要是关系一般,现在就跟我走吧。”
温红摇摇头,“她们几个都是一个地方的,”
“那也好,我们现在就走。”
楼下,遇上老同学,说出了心事,找到了新工作,感觉一身轻松的温红,最后看了眼住过二十多天的地方,跟着冯一平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