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冬天的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镇上的街道很寂寥,寒风无遮无挡的吹过空旷宽敞的街道,发出嘹亮的啸叫来。
盛正提高了声音,“也就是这两天会这样,平常的时候,这会这些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赵书记补充d县里的那些商家没有不羡慕的,都说五里坳这里的人,不但能赚钱,也会花钱,说是在这里农贸市场门口支个摊鸡蛋饼的摊子,都比县里绝大多数商铺要赚钱,”
“这话就有些言过其实了,不过,农贸市场门口的那些小摊贩,确实不能小瞧,”黄承忠说,“不论是摊鸡蛋饼,还是烤麦饼的,辛苦是辛苦,但一天再少也能纯赚几百块,多的话,一天上千块,也不是赚不到,”
“不过是真辛苦,夫妻两个轮换着来,从天色蒙蒙亮,一直忙到深夜,中间也没个歇气的时候,”
对这些事,他了解的最清楚。
“主业旺起来,就百业兴旺,”冯一平说。
“一平你这话是正L县里的那些商家,为什么羡慕这里,就是因为县里的工业发展比不上这里,”县长说。
盛正本能的觉得县长这话是话里有话,挖墙脚的意味太浓,连忙拉了一下冯一平,“去烈士公园那里吧,那里能看得清楚,”
“你应该是很少看镇里的夜景,现在不是我们自夸啊,是真不错,”
“你个老盛,别忘了,你还是副县长啊,”县长笑着指着盛正说。
“那可不敢忘,我也从来没把我记成是县长,”盛正笑着打哈哈,反正就是不让县长把那挖墙脚的话说出来。
要说一般的副职,可不好跟正职这么说话,但谁让盛正有背景,有个那么厉害的叔叔呢。
县长也只能摇头,对赵书记说,“班长,你看看,班子里的有些同志,还是条块意识太强,大局观念未免就有些不够啊,”
“这样的模式也不错,”赵书记背着手说,“现在我们的大局,就是把县里的经济发展起来,让我们的Gdp,快速增长上去,”
对他来说,不管是县城还是五里坳,反正只要肉烂在锅里就好。
“敢情您是年后就要去市里上任,所以不在乎县城的发展,”县长说。
“哦,书记要高升了吗?”这事冯一平还是第一次听说,“恭喜恭喜,”
赵书记具体多少岁他不知道,但肯定已经过了50,在这当口,既然是上调,那肯定得提为副厅,这就等于是及时的把他的政治生命,延长了几年。
要知道正处和副厅,退休年龄可不一样。
“在县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我是真有了感情,本来准备好过两年退下来,就在这里养老,多少也能为县里的发展出份力,但是,组织上有安排,”
“唉,是真舍不得,”
冯一平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是非常高兴的样子。
赵书记确实不是非常高兴。
过去的经验表明,他现在的这个位子,是干坐着也能出成绩的位子,再等到年后县改市一实施,他做出来的成绩,会比以前容易得多的引起省领导的注意。
努努力,在未来的一两年内,把自己的级别往上提一级,他还是有些把握。
现在上调到市里担任副市长,级别是顺利的提高了,但从此以后,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的做出成绩。
眼光放长远一点看,还不一定会比再在县里工作两年的前景好。
去年的最后一个季度,他是到处活动,希望能达成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兼任一个市政协的副主席什么的同时,还担R县%委书记,也就是高配副厅。
再继续把冯一平这边维护好,让他继续扩大对家里的投资,挟着这样的成绩,过两年,不是不能直接冲击市长的位置。
奈何他的底蕴有些不足,活动到最后,这事还是没希望。
他也打听出来了,坐他空出来的位子的那位,好像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也就是,他想让也得让,不想让,那也得让。
所以虽然是上调,他确实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甘心的。
之前坐在盛正这个位子上的郭国坚当时的心情,他现在也算是非常理解。
所以,这工作难做啊,干得不好吧,位子会坐不稳,干得太好吧,位子同样坐不稳,干得不好不坏呢,也可能就在当前的位子上坐到退休……。
主要是因为五里坳,带动整个县发展的势头太猛。
“有书记在市里照拂着,我们发展的路,肯定更舒畅了,”盛正说。
“呵呵,”赵书记笑了笑,不管是盛正还是五里坳,还用得着他照拂?
他也是真羡慕盛正,要是有他那样的背景,自己那两全其美的谋划,那一定会成功。
不过,他看了冯一平一眼,只要能得到他的有力支持,以后再往上走,也不是没有希望。
…………
如果以广场为基准,烈士公园所在的这座山,也就高出五六十米的样子,之前这里属于五里坳镇的边缘,现在却一跃成为了中心区里最高的所在。
看得出来,镇里这两年没少投钱修缮和建设,这里既是一个设施完善的红色教育基地,也是大家日常休憩,登高望远的所在。
顺着由青砖砌成的台阶,他们一路走到山巅的烈士纪念碑下,扶着基座的围栏,举目四望,以广场为中心,棋盘一样的道路,向东南西北延伸着,在目力能看到的地方,都能看到路灯。
此时五里坳的夜景,和冯一平之前在太平山顶看到的夜景,自然还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格局却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