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江晟轩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书籍,忽然听到院里脚步声响,他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就猜到是阿成,也不抬起头,而是低着头继续看书,直到阿成急匆匆走进门来,看见书桌上放着几本书籍还有账目,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是轻轻咳了一声,随即轻声唤道:“三少爷。”
“什么事。”江晟轩依然看着书。
“三少爷,程小姐来了,福叔说让你出去招呼一下。”阿成开口道,眼睛直直望着江晟轩。
江晟轩原本低着头看书,忽然听到阿成这么说,不禁抬起头,嘴里呐呐道:“程小姐?”
“三少爷,你还记不记得和我们江家是世交的程远之老先生,这位程小姐就是他的女儿,小时候,这位程老先生还来过江家一段时间,那时候你才三四岁,我记得当年他还买了一只木马给你玩。”阿成因为自幼生长在江家,所以对江家的事情一向很清楚,此时说起来仿佛是叙述说往事,一点也不觉得生疏。
江晟轩虽然年纪小小就被送往国外,然后儿时的事却仍有几分记忆,他忽然放下手中的书,讶异道:“原来是这位程先生,小的时候,我记得他的生意已经做的极大,经常来江家和父亲两人秉烛夜谈。好些年不见,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阿成笑着说道:“三少爷,你真是好记性,这位程老爷如今还是一如往,只是这些年年岁渐长,加上膝下无子,人变得郁郁寡欢不少,身边只有这么一位掌上明珠,所以疼爱有加,每年来我们江家,必然带上程小姐。”阿成说。
江晟轩诧异问道:“我记得幼时他来江家,身边就有一个小儿,怎么就说他膝下无子呢?”
阿成叹了口气,说道:“三少爷你不知道,这程老爷说来也是凄惨,虽然说生意做的风风火火,可是就是命里福薄,当年你看见的那个小儿,听说在七八岁的时候因为一次玩闹中不慎从自家中楼梯上摔下来,当场毙命,江老爷为这事病了好久,后来又娶了一妾,好不容易生下一孩子,却不幸夭折了,接二连三,程老爷经不起这么打击,几年下来也变得郁郁寡欢了,好在后来生了程小姐,他才好点,如今程老爷日渐年迈,这生意也渐渐交到这程小姐手里,幸好这程小姐聪明伶俐,年纪轻轻跟着程老爷四处奔波,也是位有见识有眼光的人,二少爷一直对她另眼相看呢。”
江晟轩颇为诧异,问道:“哦,能被二哥看上的,想必这位程小姐也绝非一般女子。二哥去哪里了,为何不让他出来接待。”
阿成笑着说:“近日为了商会的事,二少爷没少奔波,早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想必他接到消息,一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可别说,二少爷可是很喜欢这位程小姐,每次来必然亲自接待。”
江晟轩悠然一笑,:“二哥年纪也不小,能遇上程小姐这么意气相投的人,倒也是一种缘分。”
阿成如此精灵的人,哪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程小姐对待二少爷不温不火,江老爷好几次想撮合他们两个,却被这程小姐给阻拦了,也不知道这位程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们二少爷怎么说一表人才,在景州,哪个姑娘不喜欢他,想嫁给他的女子排成队了,却想不到被这位程小姐给看轻了,这位程小姐正让人看不透啊。”
江晟轩见阿成说的口沫横飞,不禁一笑,:“你这位程小姐多大年纪?”
“上次听老爷问起,说是十七岁,今年应该十八了。”阿成想了想。
“这程小姐年纪轻轻就跟随程老爷四处行走,自然见识非同一般女子,想必有自己的一番心事,这些年二哥就没有打探清楚吗?”
阿成微微一愣,又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二少爷向来行事作风果断,而且他也不善表露心事,我们作为下人的,哪敢去问这些事。”
阿成说着说着似乎忘了江晟轩,转眼间见江晟轩眼神飘忽的望着他,不禁一窘,说道:“三少爷,我刚才的意思是。。。”话说一半,忽然被江晟轩打断,江晟轩笑道:“老爷和太太他们呢?”
“他们和布里斯先生夫妇出外垂钓去了,府里剩下福叔,福叔已经派人去通知老爷了,估计江老爷很快就会回来。”
江晟轩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陪我去见见程老爷,还有那位程小姐。”
阿成笑着点点头,走在前头带着江晟轩一直往厅堂走去。
厅堂里几名仆人真在给程家老爷和程小姐端茶倒水,福叔和程老爷正在闲聊,厅堂里气氛倒显得热络不少。
程思怡每年都来江家拜访,府里的连仆人丫头都认识她,自然也不会拘谨,虽说江老爷和江少爷不在,程思怡却不觉得有何生疏的,端着仆人刚刚捧上来的茶水,低头闻了闻,随后又轻轻抿了一口,赞道:“这茶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每次喝都觉得口齿留香。爹,这次我们可要买多些回去。”
“你这孩子,就只惦记着这茶,怎么就不想想江老爷和江少爷呢。”程远之宠溺的瞪了一眼女儿。
程思怡放下茶碗灿然一笑,:“爹,江老爷每年都惦记着你来,此时要是知道你来拜访,说不定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来了。等会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程远之哈哈一笑,又好笑又气的对着福叔说道:“我这小女啊,就是这样调皮,我看我是管不了他了,要赶紧给他找个婆家才行。”
福叔一听此言,心中甚至欢喜,他深知江老爷向来就对这位程小姐有看好之意,加上二少爷对程小姐向来呵护有加,难得程老爷这次肯主动开口,福叔不禁连忙从中撮合,怂恿说道:“程小姐聪明伶俐,想必很多人都巴不得娶到程小姐,加上程小姐也到了成婚年龄,程老爷是该为程小姐该找个好婆家了。”
程远之此来似乎有其意,也不顾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程思怡,兀自叹道:“福叔说的是,此来我也是为了这事。“
“哦,程老爷的意思是?”福叔大喜,忍不住问,不料坐在一侧的程思怡悠的把茶杯搁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说道:“爹,你原来是拿我来取笑的,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来这趟了,我出去走走,不想跟你们在一起。”
程远之哈哈一笑,看见自己女儿羞红脸转身走了出去,兀自对福叔笑道:“你看这孩子,一说这事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