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也就一刹那,他就转过去了。人影一晃,座椅震了震,火车启动了。站台上的人都在慢慢向后移动,光也没那么耀眼,一晃一晃的。
我铺好被子枕头,环顾四周。那个高瘦的男孩子还站在窗前,对面下铺是个老太太,应该有六十多岁,和电话里的人报平安。
抬头看看中铺上铺有没有小孩,想着这二十八个小时的长途车要是再来几个熊孩子,那可真的难熬了。好在现在没有,上铺两个好像已经睡下了人,对面中铺空着,我的中铺放着一个书包,应该也是个学生吧。我装作若无其事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的人,应该是他吧。
“我大概明天下午到,不用你接,我自己坐车去就好了......我会注意的.....行,到时候再说。”老太太还在打电话,穿着得体大方,说话语气也温和,也许是个退休干部吧。
我一边依靠着床头一边吃着圣女果,心里还有点羡慕这老太太。
窗外房子和树木朝着身后的方向快速奔去,心中既有难得的轻松又有点担忧。
正因为当初不想面对每日没完没了的吵闹,所以毅然的报了省外的大学。我何尝不知道妈妈是舍不得我的,从小我就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只读圣贤书的人。
按理说我应该是最舍不得离开家的那个人,然而我却很想逃离,可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隔壁邻居还说以后我肯定是个哭着想回家的人。很奇怪,在大学四年,不是因为放假回家,我都没想要回来。这次是个意外,临近毕业了,学校一个多月没有课,我被强制要求回来考本地公务员,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是坐办公室那块料,可左右熬不过老妈的坚持。
记得在大二的时候,我有考虑过留在蓉城读研,老妈一听整整一个暑假都隔三差五的把我训了又训,她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等你嫁人的时候得多少岁了?我反唇,那有如何呢?
她眼看这个理由没把我说动,隔了几天转而改口说:“向晚,你留在蓉城,你把我这妈放在什么位置?你就翅膀硬了飞了?我老了去住养老院吗?”
我总觉得妈妈说这些都太早了,读完研究生,我可以回来,又或者假如我过得好了,大可以接她过去的。
然而她觉得这就是我想抛弃她的借口,被指着鼻子强行压在我头上一个不孝的罪名,我终究是担不起。
毕竟她只生了我一个,可能她不想单枪匹马的面对这种生活吧,算了,留下吧,我还是妥协了,经过了一番努力,也就只能离开家大学四年,如今也已经是最后的半个学期。这次回来考完试,我就立即买了票返校,回来办毕业生录信息等事宜。
以后等着我的是什么呢?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我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小时候我希望我有隐身的特异功能,可以让谁都看不见我,我也可以随时离开,就会找个床单把自己罩住,像哈利波特的隐身衣一样,结果每次都被妈妈一把抓下来。
所以现实是不会有隐身的,想逃的终究逃不掉,该来的始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