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做什么,说实话吧,我还没将建议你入京的奏折送上去,陛下就已经下旨了。”
崔泽一愣,没有送上去皇帝就下旨了?
什么情况?
朱玉根见崔泽不解,他也摇头言道:”不知啊,按道理来说,陛下不会轻易召边关将领入京,想必是因为某些原因吧。”
”难道是她?”
崔泽心中自语。
”如果真是她,后宫不得干政,她这般做,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崔泽心中叹气。
崔泽和朱玉根一路笑谈,说了说曾经趣事,有说曾经崔泽拖枪入伍,有说崔泽横枪立马,有说崔泽怒骂兵书,有说崔泽白马闯营,说了很多很多,直至到了崔泽如今住的地方,朱玉根这才有些不舍的看着崔泽。
”保重,保重啊!”
崔泽点头,再次躬身施礼:”多谢大将军,多谢朱叔叔!”
朱玉根点点头,转身自己离去了。
崔泽不知道的是,朱玉根转身之际眼眶微微湿润,自语道:”崔兄,你的儿子很好啊。”
崔泽推开院门,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崔兄,来,我俩喝上一顿!”
萧明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的面前是一张石桌,石桌上有一坛桃花酿,几个碗,一只大灰兔子,在啃着一些野草,另一个石凳之上,崔小妹崔悦月也坐在其上。
崔泽露出面容,走到石桌前坐下,拉过桃花酿,倒满酒碗,崔泽举碗笑言:”箫兄,兄弟敬你!”
萧明烨哈哈大笑,举起早已斟满的酒碗,与崔泽相碰,而后直接一饮而尽!
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到深夜,小院子里推杯换盏,一直有笑谈,有惆怅,有悲伤。
总之,他们喝了很多很多酒,一次又一次的让崔小妹去拿酒,直到两人大醉,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崔泽记得,那晚萧明烨醉眼惺忪的问他:
”值得吗?你喜欢她什么?留在这不挺好的嘛,有兄弟,有仗打,多痛快!”
崔泽记得,自己是这般回答他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听到崔泽回答的萧明烨沉默了。
次日清晨
崔泽提枪,牵过大白马,唤醒同样大醉,趴在石桌上睡着的崔小妹,把大灰兔子抱在怀中,深深地看了萧明烨一眼,就准备离开。
”就准备这样走?”
趴在石桌上的萧明烨开口,缓缓起身。
崔泽回头望去,有些不知如何答,他不会离别,最不会离别。
崔泽想了很久,最后这才开口:”箫兄,你真不跟我们走?”
萧明烨摆手笑言:”我就不去了,昨日也与你说了,大兴有你的梦想,却没有我的,我的梦想就是恢复祖上荣光,我马上就要做到了,而你也快了。”
崔泽看着萧明烨,不知如何说,不知如何讲。
对于兄弟,崔泽两世为人,也不知如何相处。
萧明烨突然深深地施了一礼,开口言道:”兄弟,保重。”
崔泽也是深深回礼道一声”保重。”
随后崔泽转身就要离开。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崔泽和崔小妹的背后,是萧明烨不停地诵读,诵读这首崔泽送他的《侠客行》。
霎时间,崔泽眼中落泪,崔小妹早已泣不成声。
可是他们依旧没停,牵着大白马,抱着大灰兔子,离开了小院,留下的,只有萧明烨不停诵读的声音。
”保重,兄弟。”
崔泽红着眼睛,努力止住眼泪,自语一句。
崔泽翻身上马,将早已醒来的大灰兔子放在肩头,让崔小妹坐在自己前头,这才策马,朝着硕集城门奔去。
城门口,很冷清,有的只是两个站着守卫的士卒,崔泽策马而过,却在即将远去之时突然回头,和崔小妹一起,深深地回望了一眼那硕大的两个大字--硕集!
看了许久,崔泽这才准备策马离开,可突然,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声大吼,一声声充满不舍的大吼!
”丰台营恭送将军入大兴!丰台营恭送将军去大兴!”
崔泽回头望去,就见本来冷清的城门口,现在人头涌动,丰台营的将士们,看着他的背影,不停地大吼:”恭送将军入大兴!恭送将军入大兴!”
崔泽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他哭了。
可哭了,仍旧在笑。
在这不停歇的呼喊声中,崔泽又哭又笑,伸出持枪的手在空中划了划,便再也没有回头,策马离去。
当年那个立志要考取功名羸弱少年,当年那个懒散懦弱的硕集少年,在今日,带着无上军功,穿着一身陆云白甲,提着一杆青色长枪,胯下一匹雪白骏马,肩头一只大灰兔子,身前一个水灵丫头,南下入大兴!
欺我年少无胆气,今朝横枪入大兴!
笑我年少放狂言,今朝奇谋安边关!
言我年少情不该,今朝入京再续缘!
非我狂妄比名宿,乃我崔泽本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