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沉,乌云遮蔽的皎皎明月,阻隔了月光洒落。
滚滚奔流声永无止境,不停地冲击着阙江畔驻扎的辎重队伍的耳膜。
阙江,礼朝两大母亲河之一,自容州一路过包括蜀州在内的八大州,横穿礼朝东西,养育三十二州子民不计其数。
轰隆隆的奔流声,如同千军万马在咆哮,震彻人心,也壮阔嘹亮,让早已习惯大兴城繁华生活的军卒们,再次有热血冲击心头,想要再提起三尺军刀,冲上战场与敌人搏个生死!
崔泽躺在一个草垛之上,听着阙江奔流声响,闭着眼,思考着自己的计划。
他需要一步一步的完善心中所想,只要他的计划实行下来,那么蜀州危难,即刻解除不在话下,至于解除之后的事,到了那一步再想吧。
“大将军,喝点水吧。”
何大鲁拿着一个水囊过来,递给崔泽。
崔泽接过水囊,看了看摇曳篝火下,何大鲁那一张满是堆笑的脸。
这个家伙,自从被自己揍了一顿后,就开始不停地献殷勤,像是自己把他开除军籍一样。
崔泽看了看水囊,这是羊皮囊,他瞟了何大鲁一眼,这羊皮囊或许是这家伙在西域时弄回来的。
普通的军卒,包括崔泽在内,大多用的都是猪啊,马啊,膀胱制成的水囊。
“哪里弄来的水?”
崔泽很好奇,白天赶路的时候,看这何大鲁不停地喝水,按照何大鲁的喝法,这一囊的水,不够他喝多久的。
“刚刚在阙江接的。”
崔泽听完,把已经举到一半的水囊放下了,他苦笑一声,把水囊递还给何大鲁。
何大鲁很是不解,为何这还没喝呢,就递还给自己,搞嘛呢?
“哎呀,哎呀。”
崔泽直接从草垛上起来,看着摇曳不止的篝火,拍了拍脑袋。
“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居然把这个给忘了,何大鲁,现在传令下去,野外接来的水,必须烧开了才能喝。”
崔泽挥了挥手,也没看何大鲁,继续看着篝火。
“为何啊,大将军?”
何大鲁很不解,这什么逻辑,怎么就要烧开了才能喝?
“你管那么多干嘛?听军令就是,快去。”
崔泽一脚揣在何大鲁大腿上,何大鲁只能不情愿的去传军令去了。
何大鲁去之前,还嘟喃了一句“事真多。”
崔泽很明显的听到了,不过也没说什么,待到何大鲁走远后,崔泽再次躺在草垛上,嘟嘟喃喃的自语道:“哎,小爷跟你说细菌之类的,你踏马听得懂吗?傻帽。”
夜色越来越深,本来还在明亮的知了,也不再叫唤,看起来它们也睡了,如今有的只有巡夜的兵卒的脚步声,还有篝火摇曳的炸响声,以及远处阙江传来轰鸣的奔流声。
何大鲁虽然嘴上抱怨,不过办事还是挺快的,崔泽的军令,很快被传到了各个军卒耳中,他们虽然也有抱怨的,不过也都按照崔泽的意思在办。
崔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们这次去的可是西南地界,虽然这里不是华夏,可按照气温变化来看,三十二州的西南地界和华夏的西南地界没什么不同。
北方的水,可以直接饮,但是南方的不行,由于气温的缘故,这里病菌猖獗,饮下生水很容易腹泻,而且水中有水蛭之类的东西,这些很需要小心提防。
曾经在华夏时,崔泽作为一个很地道的西南人,自然知道这些,他深知西南地界,到底是怎样的一步一个坑,稍不留神就有散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