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感觉,她又再次回来了。
站在门前,路曼声觉着陌生又熟悉,一股心酸从心尖传来,让她迟迟不敢推开门。
推开门,路曼声终于走了进去。每接近一步,心头的痛意就越深。
她忍耐着身上的不适,来到了自己和丈夫的新房。房间还是一如既往,温馨而又柔和,轻盈的窗帘微微飞扬,明媚的光线洒进房间。
在这样的环境下,路曼声心头的难受缓和了不少,开始悠闲地打量起她和丈夫的房间,回想着发生在这个房间有关于她和丈夫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不由笑了起来。
路曼声很久都没有笑过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容已经自她的脸上消失。
可这笑容,还没跃于眼底,路曼声便瞪大了眼。
床头的墙上,高高悬挂地本来是她和丈夫的结婚照,却换成了丈夫的遗像!
老公他……他怎么会……他何时……
无数的问题蜂涌进路曼声的心头,脑袋一片空白,人也站立不稳,最后终于昏了过去。
而远在大尧的路曼声,也吓得醒了过来。
路曼声仓皇地看着屋内,发现自己不是在现代的房间,而是在福来客栈的客房内。
路曼声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从床上跌了下来。
“老公——老公——”路曼声在自己的房间内转着,全是黑暗的房间里,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房内跌跌撞撞,似乎想要冲破什么,却无法走出。
房间的凳子被路曼声撞倒在地,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巨大的响声。
另一个房间的灯亮了,掌柜地端着灯过了来。
“路姑娘——路姑娘,你没事吧?”
路曼声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使劲咬着嘴唇,压抑地哭泣着。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敢正视这个问题。
她莫名其妙地便消失了,在家中的丈夫会怎么样?
路曼声知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丈夫更爱自己的了。包容得像大海,宽厚得像大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明明渴望着,却顾及她的梦想,忍受着她的忽视和冷落。
为何她在努力站上更高峰时,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丈夫?为什么她会那么自私,不顾及丈夫的感受?
路曼声不止一次问自己,然而每一次,都没有勇气回想下去。
在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甚至想着:没有她在他身边,没有她这个不称职的妻子不停地折磨他,他会过得比以前还要好。
再过不久,他可能会迎来新的生活。他应该找个更爱他的妻子,重视他、依赖他、欢喜着他的一切,将他视为生命的最重。
尽管这样,他会慢慢地忘了她,也不再记得有她这样一个狠心视他心意如粪土的女人。
直到刚才那个梦,才将路曼声生生地打入地狱。一想到现代的丈夫,出现在那张遗像的镜框里,单是想想,就让路曼声无法忍受。
他不能死……他不要死……不可以死……他死了她怎么办……
房间里久久没有动静,掌柜的也离开了。而路曼声,坐在桌子底下,眼睛凝视着重重黑夜,陷在无边的黑暗中——
路曼声坐在地上一整夜,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黑暗被光明取代,她才从恍惚中睁开了眼睛。
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害怕,这不过是一个梦?
他不会有事,他会活得好好的,比谁都要好,他才不会有事。
路曼声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一颗心再也无法平静。沉静了一年的思绪,已经让她与现代完全脱节,然而记忆中的那个人,给予她的温暖却从未消失过!
她在现代,说不定只是一个死人,一个躯壳。而在这里,她就是一个游魂,一个过客。
哪里都不需要她,哪里也都没有她。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医术,还有有关于丈夫和过去的那些回忆。
这些记忆,本来是美好的、完整的。因为你的记忆里有我,我的记忆里有你。但现在,她可能连这些都失去了。
因为我的记忆里依然有你,你的却不再有我。
记忆还是那些记忆,但感受却大不相同。有你有我的记忆,让世界都美丽生动了起来;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记忆,却是凄凉和无奈。
路曼声清楚地感觉到,丈夫已经彻底离她而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