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听得更加认真,但这之后,他们只是围绕着诊金和玉佩,再没提过那块牌子的事。
有些信号,要是释放得太明显,就惹人怀疑了。像这样不清不楚,朦朦胧胧,才让人雾里看花,更加有可信度。
“你们大杨皇帝陛下还会少了你这点诊金?”
“我正在陪着师父和皇上聊天,就听说大尧太子病了,师父有事,我就被差使着到这里来。皇上是大人物,脑子里记住的都是大事,不会记得我这点诊金的。”
“可我现在一无所有,实在没什么东西能够支付你的诊金。可不可以等到下次,等我出去一定将诊金十倍奉上。”
“十倍?不愧是太子殿下,真是大方。不过你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我就想要我那点诊金了,你给是不给。”
福公公忍不住皱眉,心想着这位连蔓姑娘看起来大大方方,却如此地抠门。一点诊金,就这样连番讨要,她难道还真少了这么一点儿?
宫旬却笑了,站起身,双手伸开。
“本宫身上所有的东西,你看上了什么,都可以拿去。”
“不行!姑娘家不能搜男人的身体。”
福公公实在看不下去,微笑着上前,“连蔓姑娘,既然看完诊了,那咱们就先回去向皇上复命吧。姑娘的诊金,老奴一定禀明皇上,让皇上奖赏连蔓姑娘。”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哦。”
“当当然。”福公公被这没眼力见的姑娘给逗住了,多大点事儿,一点儿诊金,少不了她的。
“我听师父说,福公公在这宫中,最受皇上信任,而且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想来福公公也不会少我这点诊金的。”
“三小姐谬赞了,老奴不敢当。只不过多伺候了皇上几年,不敢当大人物几字。”
福公公虽然嘴上谦虚,但听了路曼声这样的话,他还是高兴的。
想想那位三小姐,在这临阳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她说自己是大人物,这心里怎么听怎么舒服。
身为宦官,就有一点不利。哪怕你权力再大,能够掌控别人生死,那些底下人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你。不高兴了,会偷偷骂你是阉狗,要是在皇上耳边献言,还要被那些自诩清正人士批判,说后宫与宦官不得干政!
他原本以为以三小姐的出身和身份,不会看得起他们这样的人。听了这样的话,福公公发觉自己对这位三小姐有些偏见。
连带着之前对她的敌意,都减轻了不少。
而之前温书对他的那些礼遇,被他看作是表面文章的东西,这一下子都得到了不同的解释。
路曼声明显察觉到,这位福公公对她的态度改善了不少。而宫旬也是吃惊,路曼声这个不愿妥协、不苟言笑的女人,在外面流浪这么久,似乎真的有哪里改变了。
她整个人变聪明圆滑了不少,她还会哄人高兴了!
“既然福公公都说让皇上给我诊金了,那太子殿下,我就不找你要了。”
“多谢连蔓姑娘。”
“好好休息吧太子殿下,我们先走了,师父还在等我呢。”
“连蔓姑娘——”在路曼声跨出房门的时候,宫旬忽然喊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麽,太子殿下?”
“请你多保重,救命之恩,宫旬没齿难忘。”
“客气什么,你这样我不会因为索要诊金的事觉得不好意思的。”
宫旬笑了,笑得很温暖、也很包容。
路曼声耸耸肩,再没看宫旬,离开了房间。
随着路曼声和福公公离去,房间的大门又再次被关了起来。但这一次,宫旬并不觉得孤独,也不觉得关在这里的岁月有多么的漫长。
因为他看到了路曼声,一个截然不同又让他大跌眼镜的路曼声。想到她脸上的笑,还有明快的眼神,宫旬心里一酸。
路曼声,你似乎真的走出过去的阴影了,希望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快乐。
福公公说话算话,回去的时候,笑着和皇上和明皇后说起连蔓姑娘索要诊金的事。
路曼声被几个人笑话了,而三小姐,笑得比谁都要夸张。一边说,还一边好笑地觑她,“蔓儿,师父之前有虐待你吗?”
“没有啊,师父,师父和六公子对我可好了,明月堡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既然这样,你还在皇上皇后娘娘和福公公面前落师父的脸?这么一点诊金都要,岂不是让人以为师父亏待了你?”
路曼声这么一听,开始急了。“师父啊,蔓儿可没有这个意思,人家就是……诊金是我应得的,我要也没什么啊。再说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就福公公,他说话不算话,怎么可以将这种事这么大声地说出来?”
“嗬!你还知道这种事不能大声说出来,那你还一个劲地找福公公要诊金?”
其他人一听,笑得更加欢了。
原来这连蔓姑娘,还是个抠门的女娃啊。这与传说中那位一掷千金的路御医,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连蔓姑娘,诊金朕少不了你的。之前解药的事也让你烦心了,想必你这些日子就琢磨着怎么跟朕开口呢。这样,朕赏赐你一百两黄金,这样够了吗?”
连蔓晕圈,一副从没见过这么多黄金的模样。
温书无奈地摇头,“皇上说了赏赐你一百两黄金,还不谢主隆恩?”
连蔓连忙弓下腰,想跟皇上道谢。
温书提醒,“皇上给了你这么多诊金,应该跪下磕个头谢主隆恩。”
“免了免了,只要咱们的连蔓姑娘高兴就成!”
“谢皇上!皇上不愧是一国之君,这出手都跟寻常人不一样……”连蔓赶紧拍马屁。
而殿下再一次传来大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