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宝无奈的放下杯盏,抬眼直视和乐郡主,脸上逐渐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不敢当,只是碰巧家父开了一家书院,我才有幸入学,郡主大可不必羡慕。”
“几位姐姐都是同窗好友,每日可以一起吟诗作对、谈古论今、切磋学艺,闲暇时也可以聊聊女儿家的私房话,怎能不让人羡慕呢?”
四人听完这话,互相对视一眼,这才露出真心笑容。梅韫道:“郡主不提,我还不觉得这是幸事,一提这事,现在想来确实值得羡慕。就拿我家中姐妹做比,我因得家中爹娘疼爱多了几分,就比姐姐运气好几分,可每日出府学习,而姐姐只能在家中跟母亲学习管家,几月才可出府一回。这般想来,我比姐姐看集市的次数不知多了多少倍。”
“是啊,是啊,”王超班接话道:“我爹特别喜欢历史上的班固,把我当男孩子一样教养,就希望我有一天能超越班固,虽然我自己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认识不少师哥,也学了一些闺阁之外的东西。”
和乐郡主听得乐不可支,眼睛都盯在蔡姬文身上,希望她能说出更有意思的事儿。蔡姬文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小声道:“我小时候比较调皮,我爹觉得读书可以让人斯文有礼,就送我去书院了。”
“原来如此啊!”
几人越谈,氛围越轻松。几个年轻的姑娘时不时地说一些上学的糗事。比如说只带了墨盒没有带砚台,那节课只能拿着毛笔沾水写,夫子见了直摇头。还有就是先生抽背背不出来要打戒尺,有人会偷偷找一根粗一点的尺子给自己留着,细的留给同窗。
“这是为何?”和乐郡主好奇道,“粗的,不是打的更疼吗?这人这么无私奉献?”
“哪儿能啊,师哥们特意试过了,越细的戒尺打的越疼,粗的戒尺是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疼的。夫子只管教训我们,不知道其中的猫腻,每天挨打之前,师哥们争先恐后要粗的戒尺打,夫子们还夸他们知耻而后勇,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呢!”
“哇,李姐姐,你们书院的学子这么机智呀,我还以为做学问的都是丁是丁,卯是卯。特别的正气浩然,原来也有这种钻空子的人呀!”
李石宝脸上微微一红,面带羞涩:“大多数师兄都是榆木脑袋,只有几位比较活泛,他们都挺好的,不闹腾的。”
和乐郡主也不追问这话的真伪,而是转向了另一话题:“李姐姐的才名有目共睹,姐姐的聪慧是家传还是后天所学呢?”
这话没头没脑的,问的李石宝有点懵,她不知所措道:“郡主这是何意
?”和乐郡主笑呵呵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以姐姐为榜样,看看才女这条路走不走得通。姐姐要是天资聪颖,那我就不要想了,拍马都赶不上的。姐姐要是像古人那样头悬梁锥刺股,那我还是可以学一学的。毕竟诗文总是比学武轻松一点,至少不会受伤。”
李石宝等人闻言都笑出声来,王超班甚至开起玩笑来:“要是书院里都是神童级别的,那我这等庸才就不用来读书了,不然就是天天挨戒尺的命。”
“哈哈哈,”众人笑得花枝乱颤。这时浮云从外面进来禀报:“郡主,薛姝、冒珠两位小姐到了。”
“快请进来。”
和乐郡主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褶皱处,上前走了两步,眼神朝门口望去。李石宝、王超班、梅韫、蔡姬文四人也起身,紧挨着站在和乐郡主的右后方一起等候新客人进门。
远处两道身影密不可分的映入眼前,左边的少女步伐豪迈,拽着身旁人大步向前走,进入花厅后立马调整走路姿势,双手叠放于腹前,踩着小碎步缓缓向前,右边的少女被她这猝不及防的改变影响了,原本遮脸的手帕因身体的左倾慢慢下移,露出了那肿胀的香肠嘴。
和乐郡主顿时瞪大了眼,心中狐疑,面不改色的和两位小姐见了礼。她正准备询问出了何事时,冒珠自告奋勇道:“郡主,我们在马车上时,薛姐姐不小心吃多了橘子,上火了,劳烦郡主吩咐厨房的人给薛姐姐上点降火的菊花茶吧。”
李石宝等人也面面相觑,那嘴都肿的那么厚了,这得吃了一筐橘子吧!
“薛小姐既然多有不便,就先坐下歇歇,待我命府医开点儿降火的药膏给你,再让丫头为你上点清淡滋补的茶点。”
“多谢郡主。”
上完点心,涂完药膏后,薛姝就一直用帕子往嘴边扇风,冒珠却一手端着茶盅抿茶赞道:“真香,口感真好,我都可以牛饮了。”不待旁人接话,她又捏了一颗圆圆的桂花糕塞入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再次抿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