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沉默了起来,李忠则是提着他的斧子,望着郦琼,好像随时会砍一刀上去。
“你们不用这么犹犹豫豫的,毕竟是谁的命都是只有一条,他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让你们去死的。”
众人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一直在一旁沉默寡言的焦文通,他正伸手抚摸着他那一匹马的马头。
众人都知焦文通箭艺高超,但也都跟王豹一样子是个闷罐子,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众人一时间都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了。
“这次……我们肯定都会死吗?”李桐看着焦文通问道。
“至少,我是不想死。”焦文通仍然是照料着他的马。
“大德子!”王道满是惊异地问道:“你是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死吗?”
“进武校尉,我们是要去找两位少帅,找人而已,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死。”乔仲福倒也满是疑惑,随即是问道:“难道还有别的任务。”
一个被认定了必死无疑的任务,即便当真是无法完成,也已是极大的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即便是真要离开,也必是要问个清楚。
“罢了!”王德苦笑了一下,道:“事到如今,那我告诉你也无妨,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低了一下头,王德是缓缓说道:“原本镇守在德隆府的姚胜,已经是历经三朝的老臣,被道君皇上封为太师,可是金人一来,他就开城投降了,皇上不允许这样子的人逃到金去,而且为了警告其他想要投降的人,所以皇上决定要把他活抓回去。”
众人听着是沉默了一会,最后是宗箭说道:“完了!”
宗箭是显得毫不在意。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任务呢!不就是去抓个人回来吗!”
宗箭这一说,所有人也都是觉得,好像真的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是啊!不就是抓个人吗?这多大点事啊!大德子,你成心是要吓死人啊!”李忠是笑呵呵的,一下子几乎就把众人刚刚的阴霾给驱散了。
“郦琼,你来说吧!我们这一次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任务。”
几人这么一说,王德顿时是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当然他知道不是这样子,索性让郦琼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任务。
郦琼一直尴尬得像个局外人,王德这将他拿出来一挡,倒是正好给了他一个卖弄的机会,于是郑重其事而又缓缓地说道:“姚胜官衔太师,在我大宋官居一品,他投降了,而且献出了德隆府,德隆府兵多将广,而且是极其的富庶,所以他献城投降,对金人来说,那是功比天高,金人一定会把他奉作上宾,凭这个我就敢断定,他一定是会被金人保护在金军的帅帐。”
郦琼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在金军帅帐去抓一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几个与金人交过战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看来我的确是小看了这个任务,不过去抓这个头号的卖国贼,想想都觉得兴奋。”宗箭淡然说道:“王德你不让我去,我不跟你去就是了,我自己也要去,会一会这个卖国太师。”
宗箭话说得有些儿轻巧,然而对于这个每次遇到金人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宗箭,谁也不会怀疑他只是说说而已。
“我也去。”李桐微微一笑,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虽然没有宗箭那样子的彪悍,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敢于勇往直前的人。
宋二槐韩老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宋二槐说道:“谭爷冲向金人的时候我就想要冲上去了,我也去。”
“我也去!”韩老六倒是没怎么迟疑,其余人是都将目光放在了张迪身上。
便是只给张迪当跟班的张铁山此时也是犹豫不定地向张迪征求着意见。
“宋朝的卖国贼多了!要不是那何毒灌跑得快了一点,他也早就投降了……”
众人已然是听得出来,张迪是不愿意去的,这倒也在几人的意料之中,毕竟他本就看厌了当官的恶人,对于多出姚胜这样子的一个卖国贼,反倒是没那么强烈的憎恨。
“那师爷你是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了吗?”李桐问道。
“我去……不为杀他,但不能看着你们几个去送死,我却什么都不做。”张迪冷冷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是德隆府人,如果那卖国贼还在德隆府,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你们!当真要这样子吗?”王德显得无可奈何:“就如元帅说的,这可是十死无生的任务。”
“你都敢死,难道我们还怕死吗!”
宗箭冷笑,李桐冷笑,李忠大笑着说:“没错!”
其他人,都是表现出了同样子的淡然,唯独郦琼,赵槐脸上的慌张难以遮掩,而随即,他们迎来了周围大部分人或是鄙夷,或是愤怒的目光。
两人随即一挺腰杆,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也去。”
“左边这条路就是通往德隆府的吧!”当太阳再一次要落山的时候,王德这一行人已是出现在了一条叉路口,王德是指着左边的路说道。
“没错!”张迪说道:“从这里离德隆府,快马的话应该也就是一夜的路程了,如果金人还没有撤出德隆府,他们的探子应该会派到这里来,我们可能要隐蔽走了。”
“不是可能,是必须了。”
王德话间未落,身旁的宗箭便说道:“有人。”
众人一阵警惕,但是他们这本能的反应不过是让他们勒了一下手上的缰绳,反而是让那些儿疲惫的马儿发出了一阵嘶鸣声。
“马儿马儿嘀嘀哒,马儿马儿娇羞羞……”
一个响亮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众人是全都为之一震,尤其是王德,几乎是有一股灵魂出窍的感觉: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可是太熟悉了。
而此时这个声音是充满了疲惫感。
众人面前,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的走了出来,是一匹马,马上难道是一个人吗?
是一个人!那人从身上甩下了不知是用来装饰还是用来掩饰的草做成的衣服,一个单薄但清晰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女人!果然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