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墨脸热心跳,窘迫至极,不敢直视周铃火辣辣的眼睛,慌忙以天色已晚为由,狼狈地向家中逃去,心里却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比起周铃的高挑丰满,娇小玲珑的秦如烟显然逊色不少,加上周铃落落大方,性格豪爽,酒量丝毫不输于任何男人,这些又给她加分不少,两人对比,刘子墨对周铃的好感明显要大于秦如烟,然而,秦如烟对自己情深似海,几次三番给自己买衣服,如果移情别恋,他刘子墨还是人吗?
刘子墨对自己那些可耻的想法,感到十分羞愧。
刘子墨回到家中时,已入夜,刘忠和邝胜利刚刚忙完。
鱼塘里的鱼还真不少,光野生的鞋板鲫鱼就起获了一百多斤,红鲤鱼有十几条,黄古头和鲶鱼也有二十多斤,还有五只脚鱼,三条鳜鱼,十斤左右的大财鱼有六条,小财鱼三四十斤,还有一条十几斤重的鳡鱼,藏在一洼浅水里,临上岸时才发现,起获的小鲫鱼更是数不清。
放湖后,老乡们也在那里捞到了不少鱼。
有了上次鳝鱼失窃的经历,刘忠可不敢大意了,他和邝胜利把那些鱼都移到了后堂,屋内一阵鱼腥味。
邝胜利是新女婿上门,马虎不得,招待是必不可少的。
李秀早就准备了好酒好菜,只等他们收拾好了就开饭。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刘忠此时大谈特谈的,总是离不开钱的话题,由于鱼获不错,他十分兴奋,带着炫耀的语气说:“你姆妈,你还说不肖(需要)干坑的,你看今天怎么样,都是些好鱼,这两三百斤野鱼,少说也可以买个六七百块钱,刨去那点油钱,还是非常不错地。”
刘蓉不屑一顾地说:“大大,这几百块钱,也算钱,冷那{您)是冇有看到过钱吧?”
刘忠瞪大眼睛说:“蓉儿,你尚啷怎大一个口气呀?说话不晓得哈数,你晓不晓得,我们种了一年地田,才落成打一千块钱。(蓉儿,你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呀?说话不经过大脑,你知不知道,我们种了一整年田,才收入了一千块钱。)”
刘蓉觉得很好笑,她不耐烦地说:“我觉得冷那(您)还是要出门去看一看,冷那(您)看别个做服装生意地,一天能搞好多(多少)钱,冷那搞一年地钱贴不倒我跺片巾子跺一个月(您种田忙碌一年比不上我做衣服一个月赚的多)。”
刘忠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们这下半年,搞地钱不少啊!”
刘丽轻轻拍了拍刘蓉的肩膀,给她夹了一块发鱼,对她说:“吃饭,少说话,大大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来跟他说。”
刘蓉不再作声,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刘丽笑了笑说:“我和蓉儿出门打工,也没有挣到好多钱,搞了半年,才弄了八千块钱,赚钱也是为屋地(家里)赚地(的),我等哈(会儿)拿来给冷那(您)。”
邝胜利刚要说话,刘丽夹了一只鸡腿放在他的碗里,给他使了个眼色,对他说:“胜利哥,你今天擒车匪斗路霸,弘扬了正气,表现得非常好,这只鸡腿奖给了,快吃。”
邝胜利心照不宣地拿起鸡腿啃了起来。
刘子墨好奇地问:“二姐,你给我讲讲胜利哥擒车匪斗路霸,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只老鹰和兔子,又是怎么来的?”
刘丽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刘子墨瞬间对邝胜利刮目相看了,真想不到看上去忠厚老实的邝胜利,居然还有那种侠客的豪气和勇气,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刘子墨端起酒杯,高举过头顶对邝胜利说:“胜利哥,你是了不起的英雄,我佩服你,这杯酒我敬你。”
邝胜利嘿嘿一笑说:“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人多,不怕他们,他们拿的是跳刀,我们拿的是剪刀,即使对捅,也干得过他们,何况我那件大衣厚实得很,他们用跳刀根本就捅不穿。”
刘丽恍然大悟,想不到邝胜利居然粗中有细,并不是莽夫,原来是有恃无恐,也该那帮车匪倒霉。
刘子墨说:“无论怎样,哥哥你也算是勇气可嘉了,这杯酒你必须得喝。”
刘忠欣慰地说:“我地两个女婿都还不错,都敢于与坏人坏事作斗争,毅儿也抓到过一个小偷,但和胜利相比,毅儿的那种作法是不值得提倡的,那是拿生命在冒险。胜利能够审时度势,有头脑,有勇气,我也敬你一杯。”
邝胜利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挡住刘忠的酒杯说:“叔子,冷那(您)是前辈,理当我来敬冷那(您)。”
刘忠一挥手说:“喊么叔子啊?喊大大,喝!”
邝胜利喜形于色,他朝刘丽望了望,表情丰富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炸开味蕾,直入心脾。
邝胜利如登极乐,简直爽呆了。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后,刘丽把刘子墨叫到了房间,递给他两百块钱,对他说:“你明天跑一趟徐鸳,去砍两斤羊排,割三斤牛肉,买一只鸡子,割五斤座头肉,买一斤猪肝,还砍两三斤排骨,那个槽房老酒打十斤回来,加上我昨天给你的一百块钱,三百块钱应该够了吧?”
刘子墨说:“二姐,家里还有鹰子肉、兔肉、脚鱼、黄古头、鳜鱼、财鱼、鲤鱼、鞋板鲫鱼、蚌憨子和螺蛳,有必要搞得这么丰盛吗?我看一百块钱就应该够了。”
刘丽说:“你不晓得,周铃这丫头,为人豪爽得很,酒量又大,昨天在汉口那一顿,她也恐怕花了不止三百块钱,还有点事,我要提醒你一下,烟儿的酒量也很惊人,她们两老表有得一拼。”
刘子墨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瞪大眼睛说:“不会吧?烟儿个子那么小,长得文文静静的,一点都不像会喝酒的样子,你没有搞错吧?”
刘丽说:“我怎么会可能搞错呢?昨天我们在一起喝过,喝的可是槽房老酒,我都有点醉意了,烟儿一点事都没有,还陪我说了大半夜话。”
刘子墨说:“烟儿和你又不是一个厂,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说半夜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