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床上躺着,像死尸一样,她或许下床的,只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天清晨,她从床上跳下来,疲倦的身体上,浮肿了许多,“今天是休假吧,带妹妹去交下学费,她那老师啊,连续来催了三次了。”
“学费?我不是在开学的时候一起给你了吗?”
“你那点钱,哪里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没有这里的户口,好不容易花钱上个学,那些钱早被这无良的,所谓的教育者剥夺了去。”说着母亲往垃圾桶吐了一口闷了许久的痰,又在旁边布满灰层的椅子上坐下来,故作淡定的讲:“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会过问。但家里这些开支,一桩桩,一件件,你是要负责的。”她说这话时,『露』出狐疑的眼神。
“你别以为人人都和一样。”
“和我一样?你什么意思,你个死丫头,把话跟老娘说清楚了。”说着,她起身来扑打我,一把将狗尾巴草的扫把往我的身上扑来,那东西兴许是因为挑了那柔和的一部分堆积在一起,打起来并没有过她的手瘾,于是她又换了一头,那么大的木头,直直的敲在我的身上,疼的我牙齿直打磕,“你就是,朝三暮四,对父亲不忠不义,对儿女又尽不到教育义务,如果不是你,父亲怎么会变得癫狂;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咆哮着,表达我极度的不满和怨恨。
“还不止,你还卖身,你不知廉耻,还要拉我和妹妹下水,说什么是为了我们,都是为了你自己吧,一旦我可以自力更生了,你又活生生的压榨我,一个月一千工资,你要我拿一千五,『逼』得我去套信用卡,等到我欠了一屁股债,实在拿不出来,你又要拿妹妹和孩子威胁我!”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般母亲!”
“你自私又懒惰,极度虚荣又丧尽廉耻,相比于父亲,你可是一个更厉害的角『色』。”
“啪!”
“郁心,郁大姐,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这一巴掌,是郁洁打的,一个小我九岁的妹妹,在刚刚懵懂的年纪,她整日里跨着时尚大包,来往穿梭于虚幻的世界和现实的生活,这几年里,她把一个孩子的天真烂漫都丢了,只剩下都市人落幕的成熟,她急速增长的身板让她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个同我一样大的女孩,甚至比我还要成熟的多;鲜红的大红唇,染得发红发紫的大波浪,还有那低腰裤档搭配的十厘米高跟。
我被打的全身青肿,连嘴角渗出了血丝,绝望,对这个家庭的极度绝望!让我心里在呐喊:滚吧,糟糕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当我冲出那一扇门,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身无分文,信用卡里还欠着一大把负债,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在这个繁华的不夜市整整游『荡』了一个晚上,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所有的欢笑,所有的眼泪,所有的落幕与无助,在这个热闹的都市,存在一切的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我存在的可能『性』。
我像一只漂浮在大海上的草芥,任人摆布,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我的前半生,已经充满了疮口,在这条路上,我要掌握自己的方向舵盘,而不是成为那个任人摆布的人,在想其次这一点的时候,我想我得到了一种释怀,一种思想上的释怀,而我唯一不能释怀的是,我那个只有两岁多的孩子,我无助而又弱小的孩子,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却享受不了一个正常小孩的生活。
尽管我很想很想给她足够的关爱,但我的思想观告诉我,要想让孩子真正过上好日子,非得要自己改变不可,否则,一切只会悲剧重演!
就如当初的母亲,和现在的母亲,她爱我吗?我想是爱的,但她恨我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讨厌自己的模样,她将所有的怨恨都施加在我的身上和心灵上,与其这样,不然如自己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