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还是不幸。有时候真的难以断定。
“齐震自知道芝兰因他殒命之后便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任谁,再也没能走进他的心里。即使是我,也只是对外宣称的齐夫人而已。在内,我甚至不比齐府待的长久的仆人更和他亲近。”
“齐震头顶长出犄角的时候,尤其当他知晓这是芝兰对他的诅咒时,呵......”
艳娘的笑比哭还难看扭曲。梁梦看的不忍心,垂下了双眸。
“实话告诉你堂主,我那是成亲后头一次在齐震的面上看见笑容。他就像得到了,得到了一件心心念念的宝贝一般,高兴的简直要落下泪来。”
“我这才知晓,他对芝兰的感情有多深。可笑的是,我曾十分笃定,只要日子够久,我是可以代替芝兰存在于齐震的心里的。”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啊!”
艳娘又是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盈满了心酸和苦楚。
“本来他是打算一直顶着这个犄角到死的。这是芝兰给他的,即使是痛苦的折磨,他仍视若珍宝。可是后来得知,芝兰的诅咒,除了对他还有对整个齐族的。齐族可以没有他,可是不能后继无人。”
“无奈之下,他这才求到了云梦堂。堂主......”
艳娘说着,完全的转过身来。面上一片轻松平和,嘴角甚至还挂着真心愉悦的浅笑。
梁梦眉心微蹙,这样的艳娘无端让梁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可知齐震从云梦堂回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不待梁梦有所回答,艳娘便又自顾自的说下去。
“齐震从云梦堂回去后,自己在卧房中大哭了一场。你可知为何?”
艳娘面上涂着桃红的胭脂,可仍没能遮盖住那股绝望的苍白,佝偻的身躯轻微摇晃着,整个人飘忽的犹如高空中断了线的风筝。
“因为芝兰给予的诅咒要被消除了。他那颗愧对芝兰的心再没有了赎罪的地方。所以他哭。你不能想象,一个大男人,哭的有多伤心。我当时就站在门外,听着他的哭声,我仿佛又站在了埋葬我娘那天的漫天大雪中。冷的心肺都要被冻裂。”
“当云梦堂那个带着可怕面具的人告诉齐震需要收取的诊金是一个人的时间时。他半点犹豫也没有的,便出让了自己余生全部的时间。”
轰!
艳娘无意说出口的话让梁梦大为震惊。
原来,云梦堂收取的诊金竟是一个人的时间。
可是,收取别人的时间干什么呢?难道,有谁想要积攒别人的时间来延续自己生命?想要永生永世?
“艳娘,你,你干什么?那里太危险,快下来。”
待梁梦回过神,艳娘已不知何时站到了三角亭的圆柱扶手上。手臂颤颤巍巍的张开,像一只第一次飞翔的雏鸟。
“堂主。”
艳娘转过头,谁知脚下一个不稳,滑了一下。梁梦大叫一声,吓的心都差点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