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啊,你还没向朕介绍呢,这位女子是何人啊?”他没看桌上的饭菜,只是盯着嗷呜的脸颊,湛准也随他的视线朝那边望——那小怪物正一只手抚着自己已经是吃撑了的肚皮,另一只手则是抓着一只熟鱼,神情是纠结,像是在想到底自己还能不能吃得下这么一整条鱼,也是......也是可爱。“莫不是......”
“不是!”眼见着姬运的眼神变得奇异,湛准也是赶紧向他解释了一下嗷呜的来历。引得姬运原本期待的眼神变得黯淡再又神采飞扬起来,抚掌之余又不禁啧啧称奇,“不想晴岚你还有此等遭遇!”
这俩随便聊了两句之后又将目光对上了桌上的那些“残羹剩菜”。毕竟是嗷呜惹的祸,湛准还是有些尴尬的。但那位皇帝却毫不在意,“无妨!”他哈哈笑道,又唤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候在了庭院墙外的那名老太监,便让他去传唤御膳房再做一桌了。
“晴岚你也不必太过拘谨了。”姬运微笑着挥手示意湛准在对面那个小石座上坐下,“说起来,你上次来此庭院,还是你姑母去世之前呢......”
湛准的姑母,也就是姬耀的亲生母亲,姬运最宠爱的妃子,湛姬了。虽说湛准这些年都生活在康伯府中,与蒋巍蒋闽一起,经十数年之长久,对这些人和事都记得模糊了,但此刻姬运猛然提起,他还是很怀念的。不谈别的,单就姬运言道:“真是不凑巧,原本悠期也在此处的,晴岚你还是晚了半步,不然你们兄弟两也能聊上几句。”时,湛准是真挺想见见那位陵王殿下的。
谈着谈着,湛准才猛然发觉,这位皇帝陛下今日诏自己入宫,竟真的只是想要聊上几句。并且姬运越说越是激动,还讲什么“如果晴岚你得空的话,以后不妨多进宫来看看。”让湛准这个浪荡惯了的纨绔甚是惶恐。
没过多久,那位老太监终于是领着一众小太监从庭院入口端着各色佳肴往这湛姬亭缓步走过来了。
湛准看得真切,那老太监手里端着的是一盘熘鸡脯,位于队列第一位。
“嗷——嗝!”但当他领队准备迈腿上亭之时,嗷呜突然纵身跃起,拎着根完整的鱼骨头朝他或者说他手中的熘鸡脯扑了过去。
完了!
湛准心想,又得再麻烦御膳房的御厨师傅了。
可就在他准备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那老太监却是随意地将身子一偏,竟然就将嗷呜的扑击给躲了过去。事本来就这么完了,但不料,嗷呜这看着完全是胡闹的一下子却好像激怒了这位老太监,他面目变得狰狞,直接就将手中的盛着佳肴的盘子往地下摔去。
瓷器碎裂的声音极其的刺耳。
然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那位老太监从腰间掏出的一把刀子。
“没想到竟然被你们发现了。”他胡乱地嚷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便挥着刀子朝嗷呜的后心扎了过去,“既然如此,你们就都去死吧!”
“小心!”湛准赶紧拔剑而出,欲上前帮嗷呜挡下这一击,而当他的手握在剑柄上的那一刻,果然,一道翠光夺目而出——这老太监身上有妖性。
砰!
有硬器碰撞的声音发出,却不是湛准赶得及时,只见嗷呜使那鱼骨头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太监手中的刀子卡在了骨头缝里,任凭那太监如何用力都无法再使刀子动弹分毫。
“嗷呜!”嗷呜盯着地上那散了满地的熘鸡脯愤恨地骂了一声,便换手将卡在鱼骨上的那把刀子抽出,随意地朝后一扔,又使着鱼骨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老太监脸上抽了过去,生生在那老脸上留下了一道交错纵横的印记,并使其滚落到了亭下的小池塘里。
但仅仅如此还没能让湛准手中符剑产生的翠光完全消失。
“陛下小心!”他往着那一众太监看过去,顿时心下了然。是了,这些太监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于是他连忙挥剑挡在了姬运身前,又朝嗷呜唤道:“退回来些!”
被发现了身份之后,那些太监也不再遮掩,纷纷扔下了手中的盘子,并化出了原型来,开始朝湛准这边逼近过来。
依照着刚刚那个老太监的本事推测,这些小太监想来也不会有多厉害,甚至应该不如湛准它们在羊府时交手的那些妖邪,有嗷呜在,拿下这些小妖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此次的情况略有不同,除妖容易,除妖的同时还得保护姬运可是件难事。
湛准扭头看这位和蔼的老爷爷,他分明完全就没有战斗力好吗!虽然他此时神情自若,看起来并不慌张,但他把身子往湛准身后缩了缩,也是确实的。
“陛下!”
然而,还未待湛准与嗷呜动手,忽然宫墙之外一道白光闪现,有一只银色尖针自远处飞来,又逐渐放大,变成了一柄白玉铸成的宝剑。
这剑仿佛有意识一般,于空中极速劈斩,仅眨眼的瞬间,就砍下了靠亭子最近一排那几只小妖的脑袋。于此同时,刘争才终于在那一声“陛下”之后出现在众人眼前。
“臣,刘争救驾来迟,还请恕罪!”他与那只白玉符剑好像完全是两个意识在操控。刘争到来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朝姬运下跪行礼,但那只白玉符剑却丝毫没耽误砍下那几只小妖的头颅,甚至连落水的那位也没放过。
顷刻之间,湛准手中刚刚才翠色耀眼的符剑剑身,此时竟然已经完全没有了光泽。
“咳!”姬运做作了咳嗽了一声,想故作镇静,“刘......刘爱卿,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