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们大战的时候。
其他的机构,如各种审案的地方,派发文书之所在,各类大臣,则都是躲在自家府里闭门不出,就连身为皇帝的姬运也是和自己那位大儿子一起出宫避难去了。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就在这万家万户都忧心忡忡为家国之命运,战斗之结局感到忧心忡忡之际,现在的松都城中,却有着一户人家,和其他人家的氛围都不大一样。
“婉儿!真的是婉儿吗!”
蒲老太尉自两年前自家女儿携带着蒋闽一起回到义芜老家之后,不久,便患上了某种怪病,虽然不甚碍事,可病却是日渐严重,咳嗽不止,有时还会无故吐血。
而现在蒲婉携着孩子和骆家小姐骆姝回到这儿,他这病竟然又奇迹般地好了!
这叫蒲家上下怎么能够不开心?
对于蒲家来说,蒲老太尉就是全家的顶梁柱子,是安心之人,只要他安然无恙,家里人自然遇到了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感到害怕。
“不止是婉儿,还带回来了一位您的小外孙呢!”
蒲老太尉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最靠近床前的便是蒲夫人以及蒲婉的一众兄弟姐妹,其次便是怀抱着孩子的蒲婉与对这松都城还满是好奇的骆姝了。
“外孙?便是信上说过的那位白衫儿?快取来让老夫看看!”
那位蒲老太尉豁然起身,口中虽然说着叫人帮他抱过来,自己却也没闲着,直接就窜到了蒲婉和骆姝的跟前,父女二人两年不见,经历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两人也是心知肚明了。此时,竟然只是相对泪眼,却是无语凝咽,他们二人对望,在自己女儿面前,这位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尉大人竟然是显得有些而怯懦,用眼神询问了自家女儿好几遍“可以吗?”在蒲婉点头之后,他才敢将自己的那位外孙抱到自己的怀里,好生哄了一番。
而白衫儿睡得熟,并不知道有人在对他做些什么可爱又可笑的事情,那位白胡子沾了满脸的男人已经许多年没抱过孩子了,动作也有些生疏,甚至有些儿不知所措。
他看着孩子,孩子闭着眼睛,而蒲老太尉的脸上便挂上某种奇特的微笑了。
“真好看。”
忽而,老太尉笑着言道:“和他爷爷一样,长着一张让人看到就会觉得心安的脸。也和他父亲一样,帅气,好看。将来啊,想必也一定能成一位国之栋梁,说不定,以后这松都城的漂亮女子,怕是都会被他迷倒哩!”
蒲老太尉这话一说完,房间里是哄堂大笑,却都是应和的喜悦的笑。
其实啊,因为党争的问题,虽然蒋巍本人并未明确表态,可是,蒲老太尉和那位缉邪侯大人却是一直是政敌的关系,当时蒲婉和蒋闽要结婚时,他是想阻拦的,但是反思过后,觉得自己的确对不起人家,这才勉强同意。而之后,他仍是看蒋义山不顺眼的。
直到现在,看到这个孩子,他才完全释怀。什么党争,那是皇室的事,与自己何干?又与蒋义山何干?所以,他下定决心,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一定要亲自登门向蒋义山道歉,并保证再不涉及党争。
整个蒲府都散发着轻松快活的气氛,因为他们完全不慌,首先,骆姝不慌是因为她完全相信他的丈夫,那个在这场战斗里其实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孟子固,但是骆姝相信这个对于自己来说最为了不起的英雄。而蒲府上下自老太尉起的所有人呢,他们都相信蒋义山,甚至与朝中的所有人,他们也都相信蒋义山。
再大的事,到了缉邪侯手里,都会变成小事。
这真是种奇妙的关系,明明在朝堂上欲置他人于死地,可到了生死关头,又将这人视为救命稻草。
这种信任,源于无知,丰满于无耻。
但是,在危急关头,却不失为一个叫自己保持好心情的法子。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这蒲府,却是有着一个心里极为忧虑的人的。那便是蒲婉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夫君现在在干什么,有多危险,有多少几率能够活下来,她全部都知道,但是她不能说,因为比起这些危险,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在义芜两年,他说那是他最快乐的两年,但是蒲婉能够晓得,那是他最憋屈的两年。因为他是缉邪侯的儿子,他背负着家仇,背负着整个缉邪界。
若是叫他为了家庭继续在义芜镇上忍气吞声不问世事的活下去,把所有的一切都丢给湛准,当个甩手掌柜,那他将会憋屈一辈子。
蒲婉不想他这样,所以她支持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时的松都城中,面对着那宫城之战,任何一个机构,任何一位官员,选择躲起来,都是可行的,是正确的。
但偏偏有一个地方,它不应该对此事视而不见,那便是康伯府。
可是,现在康伯府的主事却完全无视了那宫城中发生的事。但是,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因为,现在的康伯府中,正发生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而灾难的源头,便是缉邪侯蒋义山的儿子,蒋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