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败于李横之手,其实是因此人刚刚进入丹阳郡,根基浅薄的缘故。”
“原来,我儿是这么认为的?”说着,陆儁的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失望。
接着,他又一摆手,打断了还想要解释什么的陆丰,“不过,这却也怪不得我儿。
‘大朝议’上的各位江东俊才,想必也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观李横这一年来崛起的经历,他虽打了几场胜仗,但给人的印象,却似乎...
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让他走到了今日。
甚至,就连为父,之前也是如我儿一般,小视那李横。
可就在刚刚..
于酒宴之上,为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也是因着此人,为父才勐然意识到:我等可能都错了!
那李横其实...,是很强的...”
“不知何人让父亲如此...?”
陆儁抿了抿嘴角,低沉着嗓子,吐了两个字“殷颖”。
“殷颖?”陆丰愣了一下,一脸懵逼地看向陆儁,“父亲大人说的,可是丹阳殷家家主殷颖?”
“不错!”
“可是,此人不是已经举家归降李横了吗?”陆丰疑惑地问道:“且,即便是如此,李横也没有放过他殷家。
建业传来的消息不是说:
殷家已经被肢解分割成七、八支小族。
只待李横平定江东之地,这七、八个殷家分支,便会被发往各地安置。
从此之后,殷氏恐再不能称为江东大族矣。
如此蠢物,现下已在阳羡沦为笑柄。
这...
这样的人,又如何让父亲大改,对李横之印象?”
陆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儿错了!
殷颖非但不是蠢物,反而是江东少有才智高绝之辈。
此人执掌殷家近二十年。
殷家非但没有在乱世之中没落,相反,却更加兴盛了起来。
丹阳县虽有三家豪门,但县域内的大事,却一直都是,由此人一言而绝。
别的不说!
他此番举族归降李横,殷家族内那么多的嫡、庶分支,却一丝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而且,丹阳县另两家豪门,居然也毫不犹豫地随他归降,任由李横分割。
只此两点,便可看出此人的不凡。”说到此处,陆儁脸上的苦意更重了,“丰儿,我陆家虽号称阳羡首屈一指的大族,但在阳羡之内,可能做到如殷家在丹阳那般?”
陆丰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应该是不可以。
且,阳羡城内的‘大朝议’已经开了这么久,有关‘大朝议’的方方面,殷颖自然也是早就知晓。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看好我等,反而毁家去投奔李横。
而他所求者,不过是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
他得是多不看好我等,才如此行事啊!”说到此处,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惧色,“难道...
在他的眼里,我们就这么弱,而那李横就那么强?”
“我儿所问者,为父亦是不知。”说着,陆儁抬头直视着陆丰,一脸凝重地道:“不过,那乔氏虽在今日嫁入陆家,成为我陆家妇,但我儿却需谨记:一丝一毫都不能碰她!”
“呃!...父亲大人之意是...”陆丰愣愣地说道:“万一阳羡城破,便把她献出去,以保全阖族性命?...”
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涨红,脖子上青筋崩起,压着嗓子,嘶吼道:“父亲...,父亲...,何至于此啊?孩儿...,孩儿实是不甘...”
“嗨!...”
陆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又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陆丰的肩膀,“儿啊!
你受陆氏宗族供养多年,应该明白:同宗族的延续比起来,我等个人的荣辱实不算什么。”
说着,他的嘴角弯了弯,略显嘲意地说道:“或许,那殷颖正是因为想透了此中关节,才毁家投奔那李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