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照站在一边,手中握着一柄青色偃月刀。
“要不要上书朝廷?”
刘照等林子无消气坐在了椅子上嚼了两瓣蒜后,询问林子无接下来的对策。
“肯定要上书朝廷,边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绝对隐瞒不了!金帐王庭和我们已有六年互不侵犯,现在被吴清远这个老不死打破了局面,这得有多少将士牺牲!”
林子想起吴清远这个老头,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张桌子可是青岩铺成,被他一掌就打成了两截。
“还有丫头片子,居然帮着吴清远隐瞒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件事情是丫头片子做的,那也得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们这样才不会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你看看,飞檐关被围,那里只有一千驻军,现在都还不知道文校慰还能撑住多久!”
林子无痛心疾首的说道:“哪怕多半天,半天,我就可以让骠骑军先行,多得半天的时间!半天的时间,对战局来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和我一样清楚!”
“飞檐关地势险要,虽有一千驻军,仗着地利,也能拖上一两天时间。”
“怎么拖?狼烟起了!如果只是区区千余人,文校尉也不会燃狼烟,千余人吃不了他。他燃起了狼烟只能是敌军数量太多了,他无法撑住!”
“现在金帐王庭先是于北边屯兵,现在西边也传来消息,屯兵十五万有余。加上漠北十八国的动向来看,现在漠北要承受的是几十万大军压境!”
“现在事发突然,我们已经完全落入了被动。”
林子无叹了口气,如果吴清远在这里,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吴清远,然后将李清栏关入大牢。
“国之战,为人之罪!”
“她李清栏连个公主的样子都没有!漠北破,她就是千古罪人!”
林子无将手中蒜放下,看向刘照,说道:“你起书吧,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写进去,告诉皇上,镇国公请公主入罪,国师引咎。”
“这处罚会不会太重了?”
“重?等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就真的重了。她李清栏向来机灵古怪,不顾管教,胡作非为,不吃点亏以后会很难走的。”
“那吴钩怎么办?”刘照现在挂念的是随他们两位出走的吴钩,吴钩修为不济,怕会被吴清远和李清栏两个人胁迫。
“他我放心,他心境入云顶。又读百书、我又指导他,他不会犯大错。”
在漠北夜里疾驰的吴钩不知道漠北城里林子无的滔天震怒。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乱葬岗有变。
“前辈。你之前对我说,天地元气可有万种变化,怨念可不可以被运用?”
吴钩落后半个马身,与吴清远平行,对着吴清远喊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怨念?”吴清远想起自己年少时,差点死于怨念之手,心中一惊,对着吴钩道:“怨念,可杀人无形。”
“如此。我怀疑他们要拿怨念做文章。”
“如此一来,漠北危矣。”
吴清远现在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一个机会要毁掉大唐的大错。
李清栏心中有些不安,她现在没有说话,但心中也在盼望着乱葬岗不要出事。
乱葬岗,积累了千年死无全尸无法辨认的将士骸骨。大唐建国后漠北第一战,侯君集灭八国,一个月内连番征杀,大唐将士伤亡十万余,军情紧急,侯君集顾不得战亡将士尸首如何处理,只是命人丢入漠北的一处天坑当中。
乱葬岗的名字也从那时候开始传开,随后千年来,漠北战事频繁,各国军队都是能征善战之辈,一旦发生战争,战场都极为惨烈,为了防止尸首造成的瘟疫,这千年来无法分辨的尸首都会被丢入了乱葬岗。
而每年,漠北军主帅都要来这里祭拜千年的亡魂。
吴钩去年跟林子无前去祭拜过一次,但是那次是在距离天坑十里之外的地方。吴钩也没看见过这乱葬岗到底长什么样子。
念及此,吴钩勒住了战马。
其他人见状,迅速停马。
“将军?”
张铮问向吴钩,他看见吴钩似乎满脸忧色。
“弓弩手何在?”
吴钩没有回他,只是唤了弓弩手。
“在。”
“我命你二人,快马加鞭,不得有任何延误,速速回漠北城,告知大帅乱葬岗怨气甚重,恐有修士潜入,大作文章。”
吴钩面色严肃的对这两名新兵下了命令,然后将一名新兵的战刀卸下,又说道:“天亮之前未到漠北城,军法从事!记住,你们如果赶不到,就让其他斥候传令,一定要让这道命令天亮之前传到大帅耳中。”
“是,将军。”
两拨人迅速分成了两个方向,以不惜跑死战马的速度赶往各自的目的地。
张铮从吴钩的语气中听出这件事情非同一般,他心中也泛起了忧虑。
吴清远面色比吴钩更凝重,他比吴钩更加知道金帐王庭有没有本事去借怨念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