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本质淳朴,不会说一套做一套。谁好,就说谁好。谁坏,都会说那人不好。老二的事情真相大白,老孙家的人对二婶和孙龙都表现出了厌恶。如果是在平时,不定有人戳着二叔家的脊梁骨骂,但这个时间有些不对。
夜已经很深了,清冷的月光照在人身上有些冰凉,众人被我在鬼屋那边一吓,一副棺材摆在眼前,是人都会感觉不自在,心底发麻。
“老四啊!二叔给你跪下了,啥子都是二叔的错,你放过大龙吧……要抵命,二叔帮他抵命……”二叔温情的看了看靠在墙边的孙龙,对着老二棺材冲来,眼看一头要撞上棺木,我咳嗽的挡在了他身前,说:“冤有头,债有主。孙龙能不能活着得看老天爷的意思,您这一头撞死也是白死,虎子哥咋办?”
绝情的话在幽静的夜里随风飘荡,旁人脸色发白,眼中流露出了不忍。村里人能唾弃孙龙不是东西,但谁也不忍心看着他死,这就是那个时代的人。
“老四……哎……”父亲过来扶起二叔,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
咚!咚!咚!
我用手敲着棺材盖子,每敲一下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向要后退。
“老二,走好!”我沉默了好久,微低着脑袋,阴郁的看着消家台的人,说:“看到了吧?那是我二叔,那是我大堂哥,那是我亲爷爷,老子能六亲不认。”
消家台的人吓得后缩,屋前围满人的空地再次寂静的毫无声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吱呀!咔咳!
压抑、阴寒、恐怖、害怕的环境中,响起像老鼠扣柜子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在棺材前头。我也被突来的声音吓得一惊,旁人更是不堪,有人惊恐的双腿打摆子。
声音越来越频繁,棺材那一头正对着墙壁,离墙只有二十多公分,在黑夜里行成了视觉死角。惊恐的目光齐刷刷朝那边看去,我好像能听到旁人的噗通的心跳声。
“消家台的,都记好我今天说的话……抬着那两个人回吧,他们白天多晒晒太阳,过两天就没事了……”我保持着阴冷,话语在扣棺材的声音伴随下,没人敢和我对视。
不知道何时起,我身上也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不自知。消家台的人如逢大赦,大多背着良心对我点了点头,慌忙逃离。
东西扣棺材的声音还在响,老孙家的汉子们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包括年长的老人。
“孙家老汉,我退出了孙家族谱,以后不是血亲也就只喊一声老汉了。”我严肃的说着,朝棺材头走出,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们的心坎上,他们的脸跟着抽搐。
“喵!”
老子刚接触黑暗的死角,小姑奶奶突然转头,幽绿的目光射来,老子的心差点没被吓出来。它的爪子还拼命的刨着棺材头,不时把耳朵贴在上面听听,如果用猫的思维方式看,它做的事情非常严肃。
猫抓老鼠都是这种神经兮兮的样子,试探里面的动静。
小姑奶奶刨着棺材,像抓在旁人心坎上,他们本能的往一起靠拢,父亲略带胆怯的问:“老四咋子了?”
我没说话,看着小姑奶奶发神经,见它坚持不懈的干着,我突然抬头,吓得众人狂吸冷气。
“老二埋了几天?”我答非所问无比凝重看着父亲,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异常荒谬的想法,老二会不会没死?在棺材里沉活了?
相传隔壁镇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吞农药自杀,在送葬那天突然活了过来,吓倒了一批人,这也不是没发生过的。
“一天一夜,你娃想弄啥子?别婆婆妈妈的,爽快一些……”父亲扶着二叔,看着族人扶着爷爷,他带着情绪发泄着。我想干就干,走到老大跟前在他耳边说:“去幺爷爷家把锤子和锉子拿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拿过来。”